然而,田川亮絲毫沒有察覺到身邊狐的異樣。
十年多的朝夕相伴,足以使他對狐貍的警惕心理降到了最低。
再加上,此時夜深人靜,周圍也沒什么危險。
他本來是穿著睡衣坐在床上看書的,完全是非常放松的姿態,只是一不小心想多了些。
因此,當狐貍問起時
他完全沒覺得需要隱瞞,直接便說了出來,并且,再次重復了自己適才的結論“愛真是可怖的存在呀”
源三郎起初還刻意擺出微笑的姿態來傾聽,可及至聽到后來,乃至聽完結論時,臉上的微笑已經漸漸消失了,流露出一種錯愕的神色,微微張嘴,似乎想要反駁,卻又不知具體該怎么說,最后竟然結結巴巴起來“大人,您,您這么想不,不對呀”
“哪里不對”
“哪里都不對呀愛怎么會是可怖的存在呢它明明明明也很美好”
田川亮一臉“你在說什么胡話”的不信表情,還繼續總結說“難道你不覺得嗎愛如泥沼”
“泥沼為什么是泥沼啊”生性多情的狐貍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很不能接受地說“大家不都是用玫瑰、蜂蜜一類來形容,怎么會是臟兮兮的泥沼啊”
“再勇敢的人,陷入泥沼中,也會變得無處著力,心生恐懼;再果斷的人,陷入泥沼中,也會變成患得患失、猶豫不決;再有原則的人,陷入泥沼,也無力自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泥沼殘忍吞沒這還不可怖嗎”
“啊,雖然這么說沒錯,但是”
“有什么但是呢愛如泥沼,如無必要,還是遠遠避開為妙。”
狐貍聽得目瞪口呆。
他不覺張大嘴巴,魂兒都驚得快要飛出去了。
怎么可以做出這樣的結論呢
如果真的要遠遠避開的話,那我呢那我該怎么辦呢
源三郎一時激動,竟習慣性地朝著床上的田川亮飛撲了過去。
但他似乎忘記了,這時候的他已經不是過去的毛絨狐貍,而是人了。
同時忘記的也許還有田川亮
十年來早就習慣了狐貍時不時的飛撲,竟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是個人,以至于直接被狐貍的人形給撲倒在了床上。
“不可以這么想,大人”
源三郎非常大聲地嚷嚷著。
啊
這蠢狐貍搞什么啊
突然被人形狐貍壓倒在床上的田川亮憤怒地瞪了過去。
因為極不適應這樣弱勢的姿態,他還咬牙罵道“混賬,從我身上滾下去”
按照正常來說,面對這樣氣勢洶洶的喝罵
狐貍本是該誠惶誠恐地跳下床,再來個土下座請罪的。
然而,望著田川亮因怒氣而漲紅的臉,閃耀著美麗光芒的眼睛,還有凌亂睡衣下不慎露出的白皙胸膛,都讓它不自禁地流露出了癡迷的神色。
太美了
生氣的大人真是太美了
好想做點兒什么
哪怕被打死,也要做點兒什么
面對著內心深處那樣可怕的念頭,源三郎那雙總帶著戲謔笑意的狐貍眼,一瞬間竟迸發出了熱烈到灼人的愛意,之前極力維持的正常精神狀態徹底脫軌,忍耐多年的洶涌情感,勢不可擋地涌上心頭,沖動下,他猛地俯身,竟伸出舌頭舔著年輕神明睡衣下的肌膚
但正當他為此激動到顫抖的時候,忽然一陣微風掠過耳邊。
還不等他反應,一個強而有力的拳頭就重重砸在了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