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嘉連關大敗之后,作為主戰派的北地世家被打壓下去,加上那一役他們損失最大,為了維護朝堂的穩定,避免南派世家獨大,這一系手中的權力還擴大了一些,位置坐得就更安穩了。
就連戴曄自己,也是因為跟勛貴聯姻,娶了靖侯的女兒,這才得以脫離北地世家的出身,坐到今天這個位置。
不過在坐上吏部尚書的位置之后,戴曄自認為,應該已經有了跟開國勛貴分庭抗禮的能力。
畢竟他們在朝中的根基更多的還是在軍中,而且已經敗得差不多了,在朝堂上,也就是一個兵部,一個禁衛軍,位置雖然很關鍵,但話語權并不大。反觀吏部,掌握著官員的升遷任免,是實實在在的六部之首。
要不是西北還有戰事,軍權也很關鍵,他早就可以反客為主了。
然而今天他卻只能坐在這里,聽這些人罵些不堪入目的粗話,也是因為那該死的時運。
賀星回不喜歡自己,戴曄一開始就知道。
這跟他的出身、能力乃至其他的都沒有關系,只是因為賀星回想要真正掌控朝堂,就必須要培植更多屬于自己的勢力,而想要培植勢力,自然就必須要將官員升遷任免的權力抓在手中。
偏偏她的動作太快了,而戴曄自己身上的問題也很大。
戴氏畢竟是北地世家一脈,戴曄當然不會完全放棄這個立場,所以他自己雖然跟勛貴聯姻,跟那邊拉開距離,北地世家的各種行動,戴家人也都沒有落下。結果師無命在西北一通亂殺,戴家自然也牽連了進去。
開國勛貴們這才發現,他這么多年來根本沒跟那邊斷了關系,頓時震怒。
好家伙,我們辛辛苦苦把你扶持上去,你卻還想著那邊,甚至一直在暗度陳倉,那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了
于是他就陷入了一種非常尷尬的處境之中兩邊都甩不開,但是又兩邊都靠不上,在哪邊都算不上自己人了。
若不是為了解決這種困境,他今天也不會出現在這里。但到了才發現,這群人根本指望不上,而且他們也根本不愿意搭理他。這會兒武煥來了,總算有個能說得上話的人。他放下茶杯,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對武煥道,“這樣不行,武兄,還是得有個主事的人。”
武煥也這么想。
說來很怪,這些家伙一直是這種德性,他們以前都習慣了,也沒覺得看不下去。但這段時間跟著賀星回辦事,受她的雷厲風行影響,眼看這些人沒個正行,討論正事更是遙遙無期,就忍不了了。
“馮兄。”他開口招呼坐在最上首的人,“你來說句話吧。由他們這樣鬧下去,今天也不必辦什么正事了。”
“大年下的,他們也是高興。”馮端朝他笑了笑,這才拍手道,“好了,都坐下,安靜一些”
當年跟隨高祖起兵的那些人,以靖侯為首。不過如今靖侯已經快八十歲,發落齒搖,走路都要人扶著,自然不能管事了。馮端是他的兒子,也是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
他是個純粹的武人,早年在戰場上拼殺,留下許多暗傷,如今只領著幾個虛銜在家休養,所以兵部尚書才會是武煥。
這會兒他一開口,眾人頓時安靜如雞。
“都已經知道了吧姓衛的今天去戶部送了錢。”馮端這才說,“他開了這個頭,咱們該怎么辦,跟不跟,要拿出一個章程來。”
“不是我們不想跟,可是拿什么跟”有人說,“我們又不像那些世家,家資巨萬,不用擔心掏不出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