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眼前一黑,只恨自己不能立時聾掉,假裝沒有聽到賀星回說了什么。他現在只希望是自己多想了,暗暗下定決心,以后但凡新科進士面見,自己都要跟著,盯緊一點。
現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賀星回當初提議成績出來之后再在加試一場,看看進士們的御前應對以及對朝廷國策的了解,他怎么就同意了呢
心里轉著這些大逆不道的念頭,偏偏面上還不能露出半分端倪,他有些僵硬地笑了笑,道,"這名兒倒是很好聽。頭名是狀元,已經定了的。如此,這第二是不是也該有個名目"
最好多定幾個特定的稱謂這樣外人不知這探花郎是怎么來的,也就不會多想了。
賀星回不甚在意地道,"那就禮部擬幾個名字上來吧。"
陳大人點頭答應,決心把這件事當成大事要事來辦,今晚就擬出名目來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三月,前往各地巡考的考官們終于回來了,一并將通過考試的生員們捎來了京城。
一來這些生員都是寒門土子,其中頗有經濟不寬裕的,讓他們自己籌措入京的路費,說不定就會錯過考試時間。二來路途遙遠,單身行走難免會遇到一些危險,人多更安全。三來也是怕世家這邊動什么手腳。
生員們并不知道她的種種考量,聽說是殿恤大家,所以如此安排,都不由得交口稱贊。
高漸行帶著妹妹阿喜,也站在人群之中。
像他這樣帶了家屬過來的,雖然不多,但也不少,倒也不算突兀。家屬的花費是自己出的,但是可以眼隨隊伍一起前行,對許多人來說,已經是解決了很大的難題了。
阿喜這段時日跟家屬們待在一處,眾人都對皇后殿下感激涕零,覺得她連這種細微處的小事都能想到,實在體貼。
因為心里存了一份念想,比起別人,阿喜對賀星回的濾鏡更厚一些。還沒有進京,就先承了她的恩情,阿喜更是滿心期盼她盡早征選女官,這樣自己或許能幫得上一點忙。
進了京,隊伍也沒有散去,而是由巡考官統一帶到禮部,上交了記載個人履歷、祖宗三代、鄉名籍貫和年齡相貌等的狀書。這份狀書之后會跟考生的試卷貼在一起,用以確認身份。
在禮部登記完,每個人都領到了一塊證明考生身份的牌子,上面畫著奇怪的花紋。
禮部的官員還給他們介紹了幾家客棧和旅店,據說使用這塊牌子,會有一定的優惠,這是皇后殿下給他們的補貼。
這筆錢就實打實地是從內庫出的了。
賀星回雖然對這種國庫和內庫分開的做法頗有微詞,但目前情況是這樣,她就希望能公私分明,任由嚴文淵怎么說,絕不用內庫的錢去貼補國庫。但是這些寒門士子入京趕考,又是頭一回,什么經驗都沒有,也沒個人能帶一下他們,她便決定自掏腰包補貼一點。
有了補貼,這些考生們就會傾向于選擇她的這幾家店了。
其實為了方便管理,考生們最好是統一安排的住處,但朝廷根本沒有能住下那么多人的地方,賀星回也只能用自己的辦法解決,那就是提前讓慶州商人們到京城來買地建房。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從去年冬天忙到現在,總算是趕著時間竣工了。
所以當考生們拿著牌子找到地方,都被這一排排敞亮的新房鎮住了。特別是那些襄中差澀的,本以為免不了要吃一段時間的苦,誰知住得比在家的時候更好。
普通人只會為眼前的景象激動,但那些頭腦活絡的,卻已經開始深思這其中所蘊含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