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時間不值錢,,不過費一點神,沒能幫上大兄的忙,心下實在慚愧。"陸裳面露歉意。
陸裴立刻擺手,"不關你的事,再說,這東西也不一定用不上,三妹不要往心里去。對了,我那里得了一些新鮮玩意兒,回頭給你和五妹送來。
"那五妹要高興了。"陸裳笑著道,"她一向喜歡這些。"
陸裴道,"你也別光顧著五妹,怎么不想想你自己衣裳布料,脂粉釵環,新鮮器物,瞧著你似乎都淡淡的,沒有十分喜歡。
"我不是喜歡看書嗎"陸裳說,"家里的,親戚家的,都借遍了。"
"這個不算。"陸裴道,"再想個別的。"
"那我就想不到了。"陸裳苦惱了一下,又說,"不過,細細想來,是有好些年沒怎么出過門了。我記得上回出去玩,還是大兄你偷偷帶我和五妹出去,結果被叔父發現,統統都罰了抄書。"
提起從前,陸裴也忍不住面色柔和地笑了起來,"這兩年咱們家的確不太與外頭走動。現在時候正好,你正好帶五妹出門逛逛,踏青賞春,別總是悶在家里。我近來沒空,你們多帶些人。
"好。"陸裳笑著應了,又說,"大兄也要注意身體才是,我看你的氣色似乎差了許多,別光顧著忙。"
兄妹倆又說了許多話,說好回頭陸裴派人去取木牌,陸裳才告辭出來。
直到回到自己的住處,在熟悉的環境里,她才撫著胸口,覺得心臟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小時候,父親總夸她"每臨大事有靜氣",越是緊張、危急的時候,就越是冷靜決斷,要等事情過去了,才后知后覺地擔憂慌張。那時她怎么也不會想到,這份才能,有一天還能這樣用。
書桌上還擺著一塊木牌,陸裳拿起來看了一眼,隨手將之擲在了箱子里。
和阿喜不一樣,她根本不需要特意做一本名冊,因為她腦子里本來就有這樣一本記錄世家子弟的名冊,只需將名字對應,想要解讀出木牌上的花紋,并非難事。現在,不必看系繩上的名字,她也能立刻說出木牌的主人。
陸裴說這東西未必能用上,那是大錯特錯。
禮部既然用這木牌作為防偽和保密的手段,那其中可以做的文章就太多了。什么請人代考、冒名頂替,只需操作得當,都并非不可能。
世家子弟們至今沒有將那些寒門士子看在眼里,可是陸裳就算沒見過那些人,也能猜到,今年必是一場惡戰。等到關鍵的時刻,未必不會需要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
但她沒有對陸裴說實話。
陸裳靠在椅子里,閉上眼睛,慢慢回想今日聽到的消息。
陸裴經常有客人,他是陸家的主脈嫡支,從小就才名遠播、交游廣闊,成年之后又開始接手陸家的各種事務,每天都有好幾撥客人上門,有時也會出門去應酬。
很久以前陸裳就注意到了,如果登門的是那些年紀差不多的朋友,陸裴就會大開院門,與他們盡情歡宴。如果來的是世家之中說話有分量的人,辦的是正事,他就會屏退身邊的人,讓他們遠遠守著,自己燒水斟茶,以待貴客。只有他自己的心腹之人前來回話,才會緊閉門扉,不許打擾。
也只有最后這一種,說的才是要緊的事。
陸裳雖然只聽到只言片語,但光是"陸繼善"這個名字,就足以讓她確認是在說什么。
陸繼善是陸家旁支出身,論輩分是他們的族叔,當年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子。陸家對他頗為看重,所以到了適婚的年紀,為他選的是裴家的小女兒。
裴就是陸裴名字里的那個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