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星回提起筆,對著空白的發了一會兒待,硬著頭皮寫下了"五講院"三個字,吹干之后,遞給陳昌。
陳昌接過來,低頭一看,頓時贊嘆道,"妙啊五講,既可以是仁義禮智信,也可以是天地君親師,就連金木水火土也能容納其中。包羅萬象,妙不可言啊"
賀星回∶""
就離譜,她只不過是從"五講四美三熱愛"中隨便抽了一個而已。
但她仔細看了一回陳尚書的表情,見他這話說得真心實意,應該并沒有反諷的意思,便也放下心來。這樣也好,不管她取再離譜的名字,下面的人都能腦補出諸多含義,就永遠不會擔心沒人捧場。
唉,難怪人掌權的時間久了就容易膨脹,實在是下面的人都太會體貼上位者的心思。
陳昌已經說到要找人去拓印刻匾,賀星回見他無事,便把人趕走了。
正閉目自省,春來又匆匆走了過來,"殿下,有一件事。"
"什么"賀星回問。
春來道,"上回說過,勛貴們去戴曄家里鬧了一場,殿下吩咐我留意此事。這段時間,他們商談過幾次,都是不歡而散,今日馮家帶著人手上門,說是要請馮夫人搬回娘家居住。"
賀星回睜開眼睛,坐了起來,頗有興致地問,"他們怎么想到的"
春來見狀,無奈地道,"不是咱們的人。"
賀星回說過,不能讓兩家和好,所以春來就讓人時刻盯著,準備添柴加火,誰知根本沒用上,勛貴們自個兒就鬧成這樣了。至于這事具體是誰的主意,下頭的人還沒有查明。
她之所以匆匆趕來報,是因為出了另一個意外,"馮夫人的馬車從戴家出來,沒走幾步就被人攔下了,雙方說了一會兒話,馬車就轉了方向,沒有回靖侯府,而是往城外去了。"
要知道,這些世家大族、高官顯貴們的宅子,都是環繞皇宮修建的,相距不遠。這么幾步路的距離,居然有人能準時地站出來攔住馮夫人,還說服了她不回娘家。
"有趣。"賀星回笑著想了一回,才問,"那是誰的馬車"
"是陸家的。"春來低聲道,"聽說車上的是陸氏的長女陸裳。她和兄長陸裴都是少有才名、備受贊譽,不過這兩年,倒是很少聽說她的名字了。"
"馬車去了哪里"
"去了陸家在城外供奉的一處寺廟,萬福寺。"春來說,"這寺廟在京中名聲不顯,位置也比較偏僻,平日里沒什么香火,全靠陸家供奉,幾乎與家廟無異了。"
"讓我猜一猜,那位陸姑娘是以回娘家會將局面鬧僵,給娘家帶來麻煩為由,勸說馮夫人暫居別處,然后又主動推薦了自家反供奉的寺廟"賀星回說。
春來點頭,"正是如此。"
"查一查這個萬福寺。"賀星回立刻道。
雖然陸裳也有可能是代替陸家出面,畢竟女人之間比較能說得上話,而陸裴尚未娶妻,上一輩的女眷又過于平庸,由她出面更有把握。可是賀星回有一種非常強烈的直覺∶也許,這位陸姑娘跟陸家的立場,并不一致。
不知道她摻和進這件事里,是處心積慮還是臨時起意,但是怎么想,這都不應該是陸氏的意志。
戴曄如今已經成了世家之間的笑話,戴氏和勛貴的這場聯姻,本來就沒幾個人看好,如今終于鬧崩,大部分人都在等著看笑話,不會輕易沾手。加之世家如今的注意力都在科舉之事上,想必也不會在意這點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