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較于枯坐在屋子里讀書,他更喜歡出門走走,看看京城的民生商貿。
其實本來他還是比較克制的,但前幾日的文會,賀子越弄出了好大的手筆,嚴酩疑心整個京城的商戶和百姓都擠到這里來了,那樣熱鬧的場景,實在是震撼人心。
旁人震撼完了也就丟在腦后,嚴酩卻是越想越心癢。
他認為,這種用一件事將商人和百姓都吸引過來的經營模式,完全是可以效仿的。
若是能在別處推廣,不說自家生意更好做,就是只收入場費,也能賺得盆滿缽滿。
科舉在即,他不好意思去打擾賀子越,便只能自己出門走訪京中的商戶們,主要是問他們對那日文會的評價。那一天賺了多少錢,以后再有類似的機會還去不去,這文會還有什么需要改進的地方如此類。
他沉迷其中,連書都不想看了,一起床就惦記著出門。
不過今日,嚴酩往前走了一陣,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試探幾次之后,便確定了∶有人在跟著他。
要是在澤州,嚴醉酩非得把人攔下來弄個明白不可。但這是京城,遍地權貴的京城,所以他雖然好奇得要命,但還是繞了個大圈子,把人給甩開了。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不久之后,他又有了那種被人跟著的感覺。
這就不是意外,而是沖著他來的了。而且對方連他的行動軌跡都已經掌握,這才能迅速地跟上來。這般費心,必然不會是小事。
嚴酩表情凝重,故意帶著對方兜了一天的圈子。這些人雖然躲得很好,但既然已經被發現,難免會露出幾分痕跡,嚴酩借機觀察,一顆心越來越沉。
這些人訓練有素,且行動利落,絕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之類,很有可能是大家族豢養的打手
讓人實在很難不去聯想前幾日的那場文會。
雖然陸諫出面安撫了眾人,但是嚴酩社會經驗豐富,知道世家就算明面上不會做什么,私底下也有可能采取行動。
世家并沒有眾人想象中的那樣光風霽月,一個能夠傳承數百年的大家族,有光鮮亮麗的一面,也必然有藏污納垢之處。
拉攏,打壓,威脅,陷害,抹殺這些手段,在必要的時刻,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甚至由他們來做,會比普通人更殘忍、更嚴酷,畢竟牽扯到的必然是更大的利益。
但怎么就沖著他來了
他連賀子越那個核心的小圈子都擠不進去,知道的東西也不多,頂多是忙不過來的時候請他幫忙跑跑服。
既然猜到了對方的身份,而對方也知道他的根底,嚴酩便決定直接回旅店。
正好他也有點跑不動了。
但剛走到旅店附近,就有四個精干的漢子不著痕跡地圍住了他,"嚴公子,有人想見你一面。"
嚴酩刻意沒有走小路,沒想到還是躲不過。不過既然是在大街上"請"人,想來至少沒有性命之虞,他便很配合地道,"請帶路。"
見面的地方就在旁邊的酒樓。雅間門外同樣守著四個著裝相同的壯漢,刀一樣的視線在嚴酩身上來回掃視,仿佛在看一具尸體,看完了,才推開門,"主人,嚴酩來了。"
房間里坐著一個紫衣人,嚴酩趁著進門的功夫抬頭掃了一眼,很好,是個不認識的人。
也是,對方既然親自出面,就不怕他會認出來。而那些他認得出臉的大人物,也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親自過來。
"嚴公子,京城的繁華,比澤州如何"紫衣人的第一句話,就讓嚴酩提起了心。
他深吸一口氣,笑道,"燁京是天子腳下,首善之都,天下繁華莫過于此,澤州山野小城,如何能比"
"既然如此,嚴家可有意把生意做到京城來"紫衣人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