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漸行和阿喜都只是默默點頭。
一行人下了樓,就見陸諫躺在擔架上,似乎仍舊昏迷不醒。這反倒讓眾人松了一口氣,因為不用跟他說話,也就不必擔心會引起他的傷心事。
把人送上樓,安頓在房間里,阿喜又去廚房要了火盆和瓦罐,準備在房間里熬藥。
其實本該拿到下面去熬的,畢竟藥味并不好聞。但是陸諫就是因為入口的東西才出事,還是小心些好。
中途還有零星幾個人過來探望,不過人昏睡著,也沒什么話可說,沒一會兒就散了。
賀子越送客人出去,插上房門,再回頭時,就見陸諫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不由嚇一跳,"這這是怎么回事"
"我是裝暈的。"陸諫說。
賀子越想了想,覺得他大概是想避開那些探視的人和打量的視線,便道,"這樣好這樣好,待會兒喝了藥好好休息一下,什么都別想。
陸諫見他小心翼翼,一句話都要斟酌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故意道,"不用這樣小心,我又不是紙糊的。不就是這一回沒考好嗎"
賀子越張了張嘴,對方如此豁達,他反而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陸諫逗完了他,才正色道,"我并不是出了意外,而是被人所害。"
"什么"賀子越叫了一聲,很快發現只有自己反應最大,他左看看,高漸行面無表情,又看看,穆柯冷著一張臉,似乎都并不驚訝的樣子,頓時有些訥訥,"你們都知道"
就連角落里煎藥的阿喜,看起來也是一臉平靜,并不吃驚。見賀子越看過來,她便小聲說,"有所猜測。"
行吧賀子越拍了一下腦袋。他不是想不到,是不愿意相信,會有寒門士子在這時候對他下手。所有人都知道,這一科的考試,陸諫并不光是代表自己,還代表了所有寒門士子,要與世家出身的陸裴一較高下。
更何況,能夠接觸到陸諫的吃食的,只有最親近的那幾人。
他才這么想,就聽陸諫說,"能接觸到我入口的東西的人,只有那么幾個。我已經知道是誰做的了。穆兄,賀兄,麻煩你們跑一趟京兆府,替我報案。"
賀子越先是嚇了一跳,但想了想,又覺得就應該報案。這種人連同伴都能害,留在隊伍里也是害群之馬,還是早點處理掉的好。
再說,這也是給其他人一個警告,讓他們提起心,不要有樣學樣。
倒是穆柯問,"報案有用嗎"
既然是被害,那就一定有加害人,除了世家,他們想不出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針對陸諫。
但如果是世家出手,且不說他們會不會留下證據的問題,就算有證據,捅到官府那邊也未必有用。都說官官相護,何況世家同氣連枝,利益牽連,在這種事情上肯定是站在同一立場。
別的事情賀子越沒有發言權,這個他可以說話,"有用,怎么沒用要是京兆不管,大不了咱們就去告御狀"
陸諫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頭,"就是這個意思。這件事性質惡劣,絕不能姑息。
穆柯便道,"好吧,那你說,要告誰"
陸諫仍然是笑吟吟的樣子,數出了一連串的名字。
"等等,有這么多人要害你"賀子越的心情,已經不能用吃驚來形容了。
陸諫仍是點頭,"是,這些我都避開了。不過證據都還留著,可以查驗。既然要告,那自然不能少了他們。。"
這幾個已經是經常與他們有來往的士子了,看來世家那邊找的人還真不少。賀子越心下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小心翼翼地問,"那你沒避開的是"
陸諫的面色陡然冷了下來,一字一頓地道,"杜鴻言。
賀子越倒吸了一口冷氣。
杜鴻言,那是陸諫的親師弟,跟他一起在挺秀山求學數年,關系十分親密。賀子越記得,他十分崇拜師兄陸諫,開口就是"我師兄說"。他懷疑誰也不可能懷疑杜鴻言,結果竟然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