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期報紙上,她們艱難地挪出了一個邊角,登載了編輯部招人的消息,特別提到,歡迎在第一期上發表文章的作者們到編輯部來工作,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回復。
這些人大部分都住在京城,今天就該有回信了。
阿喜聞言,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指著桌上的一大摞信封道,"何止有,簡直有點超出預計了
"這些都是應聘的"陸裳有些吃驚。
阿喜點頭,將信都推了過來,"你先看看。''
陸裳沒有急著看信里的內容,而是先將信封翻了一遍,阿喜猜到她在找什么,搖頭道,"沒有張姑娘的信。"
"不急,"陸薇安慰她們,"她說不定連報紙都還沒看到。"
以張家的情況來說,這倒是很有可能的。可是這并不能讓人放心,因為她們并不清楚張家內部的現狀,也說不好她只是暫時看不到,還是以后都看不到了。
而且就算張蕓看到報紙,想來編輯部工作,張家人會不會同意也是未知之數。
"大家先去忙吧,這件事我再想想辦法。"陸裳說。
她看完了阿喜帶回來的信,將寫著名單的紙遞給阿喜,"給這幾個人回信,請他們到編輯部來面試。"一邊說,一邊站起身,"我去見陛下。"
張蕓其實已經看到了報紙。
也是多虧了那些報童,他們沿著巷子一家家敲門推銷,也敲開了張家的后門。這后院的事,都是女著做主,聽說是小孩子在賣什么"報紙",夫人們發善心,直接買了十份。
誰知拿到了報紙一看,才知道居然是秘書省弄出來的新鮮玩意兒。
自從張本中從大理寺回來之后,張家的氣氛就變得很古怪。他自己,連同張家的子侄親友在內,一大批官員都被去職,心里對朝廷自然不可能沒有意見。
但這意見是不能沖著皇后去的,她現在與皇帝一體,代表的是朝廷和袁氏皇族,對她有意見,那就叫"怨望",也是一項不小的罪名。
張本中雖然連撞掇皇帝奪權這種事都做了,對于體驗過一次的牢獄之災卻避之不及。
不敢說皇后有什么不對,這意見自然只能沖著她身邊的人去了。
韓青,瞿英等重臣首當其中,但是要說張本中最厭惡的,還是要屬秘書省。畢竟這是一個女子任職的機構,家風嚴厲的張本中很難接受。
上回秘書省賣了一本叫世界的書,他還發了一回脾氣,弄得家里氣氛緊張了好些日子。
現在她們居然把秘書省出的報紙給買回來了,這豈不是惹禍的源頭嗎
可是買都已經買了,在毀尸滅跡之前,女眷們難免要看一眼內容。這一看,就有些舍不得燒掉了
幸而張本中現在大部分時間都在花園的精舍里買醉,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所以女著們很快就打定了主意,報紙當然是一定要毀掉的,不過在那之前,完全可以先將上面的文章抄寫下來,自己裝訂成冊。
反正張本中等閑不會進女眷的房間,多半不會發現。就算不慎讓他看到這冊子,他也不會去買報紙來看,更不會知道這些文章是從哪里來的。到時候,完全可以推說是她們從娘家帶來的藏書。
張蕓就這樣被親娘叫進來抄文章了。
她面上保持著鎮定,其實一邊抄一邊在心里尖叫。尤其是抄到自己寫的那封信時,更是止不住地臉紅,幾乎寫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