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星回搖頭,"為什么要開設女子書院"
不等陸裳解釋,她又道,"以后開辦書院的人會越來越多,而我們只要讓女子能夠入讀普通的書院就夠了。"
陸裳不由睜大了眼睛,她就知道,賀星回不會看不到教育的重要性,原來反對女子書院,是因為已經有了別的想法。可是她糾結了一下,還是道,"但男女學生就讀同一所學校,是否太出格了些"
"我們做的哪一件事不出格"賀星回道,"光天化日,大庭廣眾,還有老師看著,男女學生能出什么事再說,如果要出事,把女人鎖在后院里,徹底與外界隔絕,難道就安全了嗎"
陸裳無法反駁。
她暗道自己的格局還是比不上陛下,遇上這種事情就大驚小怪,實在不該。
一邊檢討自己,一邊回去寫女官考試的方案去了。
陸裳做事,一向對自己有著更高的要求。其實她覺得,現在的科舉考試,也還在草創之中,并不完善。既然如此,她就要拿出一個更完美的方案。為什么一定要是女官考試向科舉考試靠攏,而不是科舉向女官考試靠攏
只要她的方案更好用,禮部的官員早晚會學著用的。
就在這種忙碌之中,新一年的科舉考試和女官考試相繼結束。
去年賀星回就弄出了不少新東西,比如探花郎,比如讓新科進士游覽御花園,但今年,她做得更出格了。科舉考試和女官考試距離很近,她所幸等兩邊都結束之后,讓新科進士和新晉女官們一起游覽御花園,一起騎馬游街,一起參加鹿鳴宴。
這個決定一出,立刻就引發了熱烈的議論。
這前所未有的舉措,讓大部分讀書人都覺得不適應,于是抨擊的多,贊成的少。"有傷風化"這四個字,好像已經變成了最近的主題,但凡與人碰面,必然要唏噓感慨一回。
倒是民間百姓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事,反而覺得有男有女還更好看,更熱鬧。
就在這樣的輿論氛圍之中,新一期的世界報上,頭版頭條刊登了陸裳的文章"風化"怎么又受傷了。
文章中虛構了一個文人某,此人的"風化"似乎特別容易受傷,為了弄清楚原因,他便主動追根溯源,結果發現這并不是自己的毛病,干年以來,不少前輩都在這件事上十分擔憂
"看見男女站在一起,就要驚呼世風日下。看見女人露出皮膚,就要痛斥有傷風化。好像天底下的男人都有同一個毛病,只要見了女人就會立刻發狂,失去理智化身禽獸,全然忘記自己讀了多年的禮義廉恥。而且讀書越多,毛病越重,以至于連妻子都成了要避諱的對象。"
這讓文人某十分擔憂,他現在雖然還沒到見了妻子都會發狂的地步,可是也很擔憂會有那一天,必須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于是他找到了一位智者。
智者告訴他,這種情況,讓男人在外面亂走是非常危險的,因為說不得什么時候就不小心看見女人了。只有把男人關起來,不許他們讀書識字,才能徹底根治這項毛病。
這篇文章因為內容過于荒誕,罵人過于痛快,報紙一發售,立刻就成了所有茶樓酒肆最愛聽的文章,還有人反復打賞,就是為了讓說書先生多念幾遍。
自然,文章也引來了讀書人們強烈的抵觸。可是只要是正常人,就不敢輕易表露出這種抵觸。
要不然,豈不就承認了自己跟文人某一樣。尤其是那些之前一直把"有傷風化"四個字掛在嘴邊的,這時候都明智地保持沉默,甚至為了避免麻煩,主動閉門不出。
如此一來,"風化"果然就不會受傷了,倒也正好應了智者給出的解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