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星回要是想弒君,何必等到今天
韓瑾之在京城的時日雖短,卻也知道兩位陛下的感情很不錯。不僅他知道,全天下的人只要看過報紙的也都知道。
如果賀星回真有那樣的心思,只要把皇帝關在宮里,不讓任何人提起他,不讓任何人想起他,不是更好嗎但她卻讓皇帝隨便在外面顯悠,還開了一家學校,又在報紙上寫文章,可以說是掙足了存在感。
見他已經冷靜下來,韓青才重新拿起筷子,若無其事地道,"你既然有了判斷,那就相信自己吧。
"父親"韓瑾之這才意識到,父親是故意用這件事嚇唬自己。
他能想到的,韓青難道會想不到嗎
不過,他也能明白韓青的苦心。
京中不比外面,在這里做官,除了辦事之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琢磨賀星回的心思。雖然大臣們總是將君心難測、不敢妄自揣測君心之類的話掛在嘴邊,可是真的不揣測君心的人,是不可能安穩地留在朝堂上的。
不能把她當成傻子糊弄,可是也不要把她想得太可怕,這中間的度,只能由自己來掌控。
即使是父子,在這種事情上,也是幫不上忙的。所以韓青能做的,就是用一個事實的例證,來讓他迅速進入節秦。而且,他繼續在朝為官,這件事也是必然會遇到的,提早有個心理準備,并不是壞事。
韓瑾之又喝了一杯酒,感受著漸漸平復的心跳,有些哭笑不得。
燈火搖電,光線昏黃,在這樣的環境里待久了,眼睛就容易花。
陸裳抬手揉了揉眼睛,視線暫時從文書上移開,伸手拿起鐵簽子,將已經變得很短的燈芯剔出來了一些。火焰猛地一暗,然后又陡然明亮了起來。
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的女使猛地驚醒過來,看了一眼銅漏,連忙起身道,"大人,先歇了吧。
"看完這一份。"陸裳笑著道。
女使有些不高興,"那些人分明是用這些東西糊弄大人,分您的心,您怎么還順著他們的意走"
"雖然是故意刁難,可這些確實都是歷年留下的難案疑案,若是能盡快裁斷,涉案的百姓也能早日安心。"陸裳道。
就說其中一個殺人案,因為官府找不到證據,也抓不到兇手,于是所有涉案人員就一直被關在縣衙的牢房里,已經關了快一年了。如果這些涉案人員都是被冤枉的,那這一年的牢獄之災,就完全是飛來橫禍,而且是躲不開避不了,事后也不會有任何道歉補償的那種。
不親自出來看看,根本不會知道,世間還有這種荒唐事。
而且這還不是個例。
陸裳來的時候躊躇滿志,想的都是如何打開局面,到了這里才發現,親民官的工作,永遠都是在這種瑣碎之中打轉。這也就難怪從前那些清貴的世家子弟們,從來不會想插手這些事情,都是交給下面的人去辦。
假如他們稍微動念,想要親自處理這些事,就會驚訝地發現,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陸裳這一路走來,也沒有哪件事情是無比順遂的,都要花費巨大的心力和無數的時間去謀劃,她都已經習慣了。
埋首案牘那么長時間,總算是將這些事情都理清了,接下來,也該讓下面的人見識一下自己的手段了。抓緊時間,應該還能趕得上今年的春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