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李沂張著嘴傻愣著,一邊常掌柜卻抽著嘴角偷樂。
這一幕發生在酒肆里可不是第一次了,常掌柜甚至可以想李沐接下來該說些什么。
梁仲業自然不會被李沐忽悠,他剛要開口訓斥,不想李沐早斟好了一杯酒,遞到了面前。
李沐熱情地說道:“特地為先生叫了胡酒,常大叔說這可是剛進胡商那買的新酒,先生快嘗嘗。”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有,梁仲業只好先伸手將酒杯接了過來,沾了沾唇算是意思過了,放下剛要開口。
不想,李沐從胸口掏出一個物事,遞到梁仲業面前,道:“這是弟子剛從集市花一個時辰,千挑萬選才得的玉鎮紙,送與先生書寫時用。望先生念及弟子一片孝心,不要推辭才好。”
梁仲業只好再次伸手接過,正待開口,不想李沐躬身道:“弟子年少,今日已經出來甚久,想來母親在家頗為牽掛,就不再陪先生飲酒了,先生慢用。”
說完,拉起李沂,拔腿就走。
遠遠地傳來李沂的埋怨聲,“大哥,我才喝了一杯酒,肚子還沒吃飽呢。”
“少啰嗦,回家再吃……。”
“大哥,給娘的錢你還沒拿呢。”
“明天再說。”
……。
常掌柜和梁仲業望著二小漸漸遠去的背影,同時一聲嘆息,但這嘆息中卻帶著一種喜悅、欣賞亦或者是一絲自豪。
當日襁褓中的嬰兒終于平安長大了,這對于一直默默守護的常、梁二人來說,或許就是上天給他們一種最好的回報。
二人不約而同地互視一眼,點點頭,一前一后進了酒肆后院。
“你對少主如何看?”常玉坐下,對梁仲業問道。
梁仲業也坐了下來,答道:“少主素來聰慧,只是年少,心性頑劣,學文三心二意,學武更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無一絲恒心。只是有時頗為奇怪,他偶爾會冒出幾句精絕的詩詞,小小孩童竟能出口成章,令人不解。”
常玉搖搖頭道:“少主人中之龍,豈是你我能看透的,你還記得當年少主出生時你看見了什么?”
梁仲業一驚,道:“大哥是說當日那條銀龍?”
常玉點點頭道:“世間自有天道,你我皆是俗人,盡人事,安天命,少主身有天命,不可擅自揣測。”
梁仲業對那日驚鴻一現的心有余悸,雖然對李沐是不是真負有天命有著懷疑,可天命這種事對于這個時代的人有著無與倫比的震懾力,所務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點頭應道:“就依大哥所言。”
常玉又問:“近來李家的楊氏可有虐待少主?”
梁仲業道:“未曾聽說,楊氏雖然善待其親子,但對少主也不壞。”
常玉撫掌嘆道:“都怪當初我多了句嘴,讓三弟去托付少主時留下錢財,原是想讓李英節善待少主,不想這廝轉手就將錢用來娶媳婦,還當年就生下一子,要不是看在楊氏心地還算不壞,我早就下狠手了。”
梁仲業接道:“大哥不必自責,這八年來,有你我幫襯著,少主過得也不壞,不過當初就說好的,滅口是早晚的事。就是三弟那,可能……。”
梁仲業忌憚的是老三與李英節的交情,這些人中,能讓梁仲業忌憚的不多,除了常玉恐怕也就只有這個老三了。
“無妨,都是為了少主,你我的性命都可舍棄,三弟能說什么?你留意著,有機會就動手吧。”
“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