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渙主動請求,要做神機衛長史,掌判諸曹、稟祿,卒伍、軍團之名數,器械、車馬等庶務,李沐允準。
這長史聽起來不咋滴,可品階卻在校尉之上,剛好比校尉高了一階,從六品。
樂得這廝逮人就自夸,“金子總是會發光的。”
這桌上唯一沒有飲酒,始終保持著軍人儀態的,也就只有李沂一人了。
倒不是他不想喝酒,而是不敢喝。
因為楊夫人勒令李沂不準喝酒。
楊夫人,就是李沐兄弟的娘親,這夫人雖然不是朝廷封授的,可在李家莊誰都不敢懷疑楊夫人的權威性。
楊夫人說不讓喝,就不讓喝,連李沐也毫無辦法。
李沂只能眼饞地看著眾人一碗碗地喝著。
不管李沂的眼神是多么的幽怨,所有人都會選擇無視。
沒有人去理會這個頂頭上司——神機衛的郎將,誰讓他是小弟呢?
用尉遲環的話說,“小弟是用來踩的。”
……。
李沐舉起了右手,叉開食指與中指,自然用聰明人遞上一根削得異常精致的牙簽。
李沐現在的牙齒非常好,吃東西時,很少會塞牙縫,絕不是后世那副槽牙所能比擬的。
可李沐依舊不介意使用這根牙簽,用他的話來說,老子剔得不是牙,是風度。
“諸位兄長吃得都還好吧?”
“還行。”
“湊合。”
“馬馬虎虎。”
“就是量少了些。”
……。
“咻。”李沐將牙簽彈進面前的酒碗里,扶著桌子邊,站起身來。
李沐站起來的速度看起來很慢。
說他慢,是因為所有人都比他快,就連“廢柴”長孫渙,也撞翻了面前還有殘酒的酒碗,搶在李沐站穩之前,矗立在那了。
當李沐挺直了脊梁骨,左右環視的時候,所有人都軍容整齊地挺立著。
再看不見剛才的慵懶,仿佛自始至終就沒有坐下過。
所有人的眼睛看著李沐,沒有人是傻子,更沒有人會認為李沐是傻子。
以為李沐是傻子的,那么他自己就肯定是個傻子,就象候勇那樣,到現在,只要在訓練時看見那個黑鐵箱,就會不自覺地兩腿打擺。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李沐升任神機衛將軍的消息。
這些人個個出身官宦之家,身為二世主的他們,耳聞目染,哪個不是在政斗權爭上有過人的天賦?
特別是李世民派來蘇定方的用意,那在心中更是一拎兒門清。
也都知道李沐今天請大伙這頓酒的含義,更明白李沐突然火線提拔他們的意思。
搶在蘇定方到任之前,將神機衛的話語權搶在手里,甚至直接架空蘇定方,這都是他們家中長輩玩剩下的套路。
自己要做的,就是在李沐和蘇定方,啊不,應該是李世民之間站隊,當然,這個事的底限應該是不禍延家族。
只是大伙都不知道,李沐下一步準備如何做,都在等著李沐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