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李沐突然想到了什么,臉色驟變,問道:“莫非是殺王晊之時,走漏了風聲還是誅殺之時被人發現?”
常玉搖搖頭,“那倒是沒有。”
李沐拍拍胸口,笑著責備道:“常大叔說話怎么也變得如此婆婆媽媽,差點嚇我一跳。”
梁仲業道:“少主,屬下將叛賊王晊一家十一口全部誅殺。”
李沐聞聽大驚,自己下得命令只是誅殺王晊一人,你梁仲業也太嗜殺了吧。
不過李沐也沒有要責罰梁仲業的想法,畢竟王晊罪該萬死,禍及全家也并非太過。
只是這事讓李沐心里有些不舒服,屬下不聽自己的號令,這是為上者都忌憚的事。
“梁先生不必自責,王晊一家罪有應得,殺了也就殺了。”李沐沒有責怪,反而寬慰起梁仲業來。
不料,梁仲業道:“稟少主,屬下離開前,還用此賊的血,在墻上留了幾個字。”
“何字?”李沐急問道。
“背主棄義之下場。”
李沐聞言,這下真是火大了。
殺一個王晊,官府未必能將這么一個獨立的案件與李建成聯系在一起。
可留下這么一排字,那等于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雖然玄武門事件過去了十一年,可還有許多經歷當年之事的人活著,以他們的敏銳,只要一查王晊的閱歷,就能很快將此案聯系到李建成身上。
李沐“騰”地站起身來,指著梁仲業道:“你……,你想害死我不成?”
常玉連忙上前,向李沐躬身請罪道:“屬下也有罪,當時屬下也在場,卻沒有去阻止二弟胡為,請少主治罪。”
李沐指著常玉道:“留下這行字,等于給了官府追查的線索。常大叔,你也這么大年紀了,竟看著他一起胡來?”
李沐確實已經暴走了,他說完,一把掀翻了身邊的桌子,指著梁仲業,喝道:“你好大的膽子,擅自屠殺王晊滿門,這也就算了,可你故意留下血字,單這一樁,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梁仲業突然直起身昂首道:“少主若要殺我,就在主公牌位面前動手就是,屬下一意為主公復仇,此心唯天可表,今日死在少主手中,去了陰曹地府,也能坦然面見主公了。”
李沐被梁仲業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指著梁仲業說不出話來。
“錚”地一聲,梁仲業的脖子上突然架了一把短劍,李沐一驚,轉頭望去,竟是常綠云出手了。
常玉大寒,忙喝道:“綠云,這是你二叔,你想做什么?”
常綠云回答道:“父親,孩兒自幼隨師父在山上,沒讀過書,也不懂禮,可我倒是聽說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卻從沒有聽說過臣逼君逼到這份上的。”
常玉張口結舌被常綠云懟得說不出話來。
梁仲業此時心中也大驚,聽說過常玉女兒武藝非凡,今日一見,才發現她出手的速度遠比想象中更快,自己已經算是一把好手了,可在她面前卻連還手的余地都沒有。
鋒利的劍刃透著絲絲寒氣,直浸進皮膚里,讓梁仲業連轉頭都不敢,生怕方一動就割斷了脖子。
常玉見女兒不聽自己,只好轉向李沐道:“少主,二弟絕無犯上之心,只是一意為主公復仇才做了這事,還請少主看在我等十一年含辛茹苦的份上,饒過二弟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