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漢子冷笑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與李世民那狗賊同歸于盡罷了。”
老者道:“主公啊,如今李氏天下已經坐穩,我等保全性命已是不易,招募起手下這些兄弟更是費盡了千辛萬苦,萬萬不可輕易斷送在這長安城中啊。”
中年漢子不耐煩地說道:“陳維,你都這么大歲數了,還這般怕死不成?”
那老者陳維道:“不是老朽怕死,只是希望主公不要莽撞。十三年前,老朽本是常州久試不第,一書生耳,本想在家耕讀,了此余生,不料被主公看中,硬逼著老朽充作了軍師。這也就罷了,不想主公還聽不進勸言,既然如此,請準許老朽自行回鄉,至少還能葉落歸根。”
那中年漢子聽了老者這一番埋怨,倒也不怒,揮揮手道:“行了行行,乞索兒似的,忒啰嗦。順了你的意,傳令下去,連夜出城總行了吧?”
陳維這才擼擼花白的短須,滿意地點頭道:“這才有做大事的樣子嘛。”
中年漢子沮喪道:“來了京城都快一個月了,卻查不到某兩個妹妹的一絲消息,此番是白來了。”
陳維道:“主公與妹妹失散已經十多年了,不急在一時,還是先保全實力要緊。不然,如果被官府探知身份,恐怕就出不了城了。”
中年漢子突然問道:“可知道是哪個腌臜潑才壞了某的大事?”
陳維道:“不曉得。不過,據手下回報,兇手殺人之后,在墻上留了七個字——背主棄義之下場。還有,坊間傳聞,此事有可能是李建成余黨干的。”
“李建成余黨?有何說法嗎?”中年漢子皺起眉來。
“死者叫王晊,原是前太子李建成的率更丞,玄武門事變前因為出賣了向李世民出賣了李建成,而被李世民封了縣男的爵位。這樣,就能與背主棄義對得上了。”
中年漢子開口問道:“曲池坊應該是在城東南吧?”
“是。”
“你去傳令,選三組精干之人,今天夜里,在西北、西南、東北三個方向,隨便選一家滅門。然后同樣留下背主棄義之下場七個字。”
陳維臉色驟變道:“主公,你又變卦?”
“某沒有變卦,除了三組人,余者皆依你連夜出城就是了。”
陳維不解道:“主公是想幫助李建成余黨?”
“嘿嘿。”中年漢子一聲冷笑,“某是要給他們添一把火,若真是李建成余黨,那就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去吧。”
陳維略一沉吟道:“主公是想攪混一池水?逼李建成余黨現身,然后坐山觀虎斗?”
“不錯。某就看不得李氏坐穩這江山,若不是當年李氏從中做梗,這天下還未必姓李。”
陳維想了想點頭道:“主公此策老朽不反對,留下三組人可以,只是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主公還是隨老朽今夜就出城吧。”
“不。好久沒有這等好戲看了,某要留下看看情形再說。你放心,如果事有不妥,某自然有辦法離開。”
陳維沒有辦法,搖搖頭嘆道:“那老朽為主公挑選十人留在此地,萬一有事,也好有個照應。”
“行。你去安排吧。”
“那請主公盡快出城與我等匯合,老朽這就去傳令。”
“嗯。”
……。
東宮的密室內。
李承乾的臉色艷紅,這看似如白水一般的白酒果然嗆人。
這傍晚喝的酒就是到了現在,李承乾依然覺得酒勁還在。
不過這兩個伶人還是挺合自己口味的,一會還須回去高樂一番。
“李安儼,快說,找本宮何事?”李承乾大口呼著酒氣問道。
“之前殿下要臣追查的事,臣有了些線索,特來稟報。”
“追查的事?”李承乾想了下,“噢,本宮想起來了,與李沐有關的常玉、梁什么來著?”
“梁仲業。”李安儼輕聲提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