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此時也冷靜下來,應道:“臣有罪,臣萬死。”
李世民將房玄齡引到錦凳坐下,道:“玄齡放心,朕還沒有糊涂到使天下分崩離析的地步,但五大姓不懲治,科舉改革就無法推行,同時,李沐所呈奏折上的方案也施行不下去,玄齡為朕出謀劃策十余載,此時還須玄齡執掌中樞,方不至于使宵小得逞。”
房玄齡聽到此處,只能拱手道:“臣當粉身碎骨,以報陛下知遇之恩。”
李世民這才吁了口氣,轉向馬周道:“你既有甘當先鋒之心,朕想聽聽,你要怎么做?”
馬周答道:“今日之事,已然明了,申購股份之人,必然是五大姓所派,股份證此時必然已在各世家之手。募集之前,臣以門下省、民部、交通監三方名義,布告募集規則,并下發通告于各州縣衙門。各世家今日所為,雖不觸犯大唐律,但違規已經是鐵定的,臣以為,派兵搜查各世家,必能搜出股份證,如此便能將其定罪。”
李世民深以為然,他微微點頭。
房玄齡聽得是心驚膽顫,倒不是馬周此舉有多瘋狂,而是擔心各世家對此的反應。
各世家今日所為,明顯是回擊李世民當初的禁婚令,也僅僅如此而已,否則不至于在這當口選擇這種方式。
說明白點,就是只出氣,不造反。
可如果按馬周的方法行事,那就保不準各世家會如何應對了,這萬一雙方有一方不克制,就會釀成彌天大禍。
房玄齡心中焦急如焚,卻明白此時再開口勸阻,反而事與愿違,平白惹得李世民猜忌不說,如果激怒了李世民,恐怕更偏激的行動都有可能發生。
眼下自己孤掌難鳴,根本無法勸阻李世民。
此時,民部尚書韓仲良突然奏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如果不當講,韓愛卿還是不必贅言了。”
韓仲良被李世民一句話悶了個結實,只能閉嘴。
房玄齡看著韓仲良欲言又止的表情,諫言道:“陛下聽聽韓相說些什么,又有何妨?”
房玄齡的面子,李世民還真不好不給,于是哼道:“朕沒說不準韓愛卿進言啊。”
韓仲良這才上前小心奏道:“陛下,不管是交通監、直道,還是眼下募款,都與李沐脫不了關系,臣請陛下傳召李沐,聽聽他對此事有何應對之策。”
李世民聞言明顯遲滯了下,“這……李沐不日便要入國子監,此事也不是非他親為不可,朕看,還是按馬周所奏行事吧。”
房玄齡聞言卻心中一動,上前道:“陛下,臣以為韓相所言甚是,不過是諫言,聽聽又何妨?”
李世民剛要回絕,不想,馬周道:“臣以為中書令所言甚是。”
面前三人都是一個意思,這下李世民就為難了。
他想了想,終究還是同意了。
“來人,傳李沐。”
“且慢。”房玄齡阻止道。
“玄齡何意?”
“還是臣去傳陛下口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