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方確有遠見,他練兵不是將人訓練成一個士兵,而是打算訓練成一個隊率。
這個時代,一個不掌握陣型、戰法的士兵,無法成為一個合格隊率,更無法成為合格的校尉、將軍。
看來,蘇定方所圖乃大啊,李沐心中升起一絲感慨。
李師見李沐精神不振,神秘一笑問道:“聽聞四弟去了太子府,看來是與太子談崩了?”
李沐聞言大驚,看著李師,暗暗心驚,這李靖的能耐未免太大了吧?
李師笑道:“四弟不用這么看著我,你去太子府的事,大半個長安城都知道,自然圣人也早有耳聞。我記得對四弟說過,這莊子里,哪家沒個耳目?不過這樣挺好,一切昭昭,圣人也勿須為四弟煩心。”
李沐懊惱地問道:“你可真得了李帥的真傳了。”
李師卻搖搖頭道:“不對,我肖父。”
李沐有些奇怪,隨口問道:“莫非在你眼里,令尊也如你這般無……拘束。”
“呵呵。”李師大笑,“四弟是想說無賴吧?”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
李師正色道:“祖父執著,家父隨性。”
李沐道:“如此說來,你是隨性嘍?”
“不,我執著。所以,祖父喜愛我更甚于父親。”
李沐一怔,脫口道:“就你,還執著?敢問你何處執著?”
“我執著于自己的抱負。”
“你的抱負是什么?”
李師此時,自斟自飲了一杯道:“這問題該四弟自己回答才是。”
“我?”
“正是。”李師悠悠道,“當日祖父令我拜你為主將,那么四弟為將軍,我則極限便是郎將;若四弟有朝一日貴為大將軍,我則可為將軍。若四弟只愿意做個田舍郎,那我也就只能面朝黃土背朝天,娶個黃臉婆過活了。故,我的抱負全賴四弟。”
李沐突然發覺,李師的話總有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李帥是否和你說過什么?”
李師呵呵一笑,道:“祖父說過的話多了,不知道四弟問得是何事?”
這事哪是可以亂問的,于是指著李師道:“你……。”
李師伸手握著李沐的道:“四弟莫急,愚兄想說的是,你首先該清楚自己究竟要什么?之后才能允諾你的部下能得到什么,只有如此,才能吸引相應的人聚攏到你的身邊。”
李沐聽了,深以為然,道:“大哥之意,我明白了。”
李師拍拍李沐的手道:“想清楚了,然后站在他們面前,大聲告訴他們你的決定,他們會懂得去選擇,跟隨還是背棄。”
李沂突然插嘴道:“如果是背棄呢?”
李師沖李沂嘿嘿一笑道:“小五,我還以為你今天啞巴了。”
李沂有些惱意,道:“李大哥,我是郎將,你是校尉。”
李師逗道:“可你依然是小五。”
李沂一時想不出詞來反駁,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李師這才扭頭看了李沐一眼,對李沂一字一句道:“殺了他們。”
李沂張口結舌,好一會才吶吶道:“可這些人都是朝夕相處的袍澤啊?”
“不。這莊子里,沒有一個是無辜者。”
……。
李師說得對,這個莊子里,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李師的話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激蕩在李沐的心里,讓他久久不能平靜。
可李沐怎么也沒想到,事情會來得這么不測、這么劇烈。
此時,蒔花館的花魁大賽也進入了最后的高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