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李沐突然開口說話,讓原本沉寂的大殿中,為之一震。
所有人的眼光看向李沐,心想李沐是不是傻了?也有人嘆息,這畢竟是個孩子,殿中這種無形的壓抑,恐怕是承受不了了。
李世民的眼神閃爍起來,他猜到會有人跳出來,可沒有猜到第一個居然是李沐自己。
李沐卻已經不在意任何人的眼神,他面對著長孫無忌那張原本和善正氣,現在卻如鬼魅般陰狠的臉,有種打爛他的沖動。
“長孫無忌,你為逞一己私欲,不惜殺害無辜之人,構陷于我,既然你一意要坐實我是息王之子,那就如你所愿。”
所有人的呼吸屏住了,李沐想做什么?他瘋了,一定是瘋了。
長孫無忌滿臉地驚愕,心中有種呼之欲出的狂喜,原來這小子如此沉不住氣,勝利來得太突然了。
李沐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認了,我就是息王之子。長孫無忌,你待怎地?”
靜,死一般地靜。
沒有人敢去打破一份寂靜,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接下來,將是一陣血雨腥風,很多人將因此而失去性命。
長孫無忌已經穩操勝算,他不再理會李沐,甚至連話都懶得說了,只是將目光投向李世民,因為,接下去的事,就不是他的事了,而是李世民的事了。
群臣的目光也不知不覺的看向李世民,沒有人再去看李沐,因為在很多人的心里,李沐已經是個死人了。
冒認皇親國戚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認李建成親的,那是壽星吃砒霜,活膩歪了。
李世民此時的心里,如同吃了一只蒼蠅,他無法理解,李沐,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心中自然不相信,李沐會是李建成之子,這仿佛是天方夜譚一般。
當日太子府、齊王府中,所有孩子,連同襁褓中的嬰兒,只能是男丁,都被處死,怎么可能又出來一個李建成的子嗣?
李建成是個正常男人,正常男人自然能生育,可就算李建成是太子,他也不可能一個人生孩子不是?生孩子需要有個女人,而這女人卻是個謎。
李世民自認為,這個女人是不存在的,因為象李建成這樣的身份,要擁有一個不被人知的女人,太難了。
可李世民無法容忍李沐如此地張狂。
怎敢當殿承認,自己是李建成之子,這等于往李世民臉上甩了一巴掌。
李世民可以容忍李沐跋扈地毆打長孫無忌,卻無法容忍李沐承認是李建成之子。
這關乎到他的顏面,和皇帝的威嚴。
上有所欲,下必甚焉。這句話,反過來一樣成立。
上有所惡,下必甚焉。
臣子,不就該附隨君王的喜惡嗎?
這也就是十一年來,所有人對玄武門之事噤若寒蟬的原因所在。
而現在,李沐卻將它生生捅破,并且將它堂皇公之于人前。
這如何不令李世民怒火暴燃?
可李世民卻不能發作,至少不能當殿發作。
因為,李沐已經承認,是李建成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