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皇帝為自己證明,總不至于說不清楚。
想到此,李沐問道:“本王從未向你開口索賄,你為何要送二十萬貫給我?”
楊務廉哭喪著臉道:“還不是那該殺的長孫榮,有一天他勸我說,我蒙大王關照,才有了眼前的榮華富貴,做人應該懂得感恩,建議我向大王送禮。臣聽了一想沒錯,就……。”
“感恩?你是在害我。”李沐氣得一大耳括子扇去,可到了半路硬收回來。
“送我二十萬貫,他也知道?”
“是。他原本是從事,如今是司庫。”
李沐倒吸一口涼氣,當時自己初來乍到,與長孫無忌的關系在蜜月期,交通監的大部分官員都是長孫無忌幫忙安排的。
長孫榮是誰不知道,可單就這姓氏,李沐便能猜到這必是長孫無忌授意的。
而去年年底時,自己與長孫無忌還沒有撕破臉,長孫無忌已經派長孫榮布置下了這個局,看來自己確實小看了長孫無忌。
“你送給長孫無忌的五萬貫和其它人的錢財,手中可留有證據?”
楊務廉哭喪著搖搖頭,“這哪能留證據?大王不知,留證據是官場大忌,如果被人知曉了,那在官場上就沒得混了。”
“那你錢是怎么送出去的?”李沐快被氣昏頭了。
“前些日子,平康坊不是有選秀嗎?”
“嗯。”
“各家都在暗地里開設了博彩,我事先打聲招呼,將錢押在最冷門的一處輸掉就是了。”
李沐的頭轟地炸了,自己舉辦了次選秀,竟為他們作嫁衣裳,成了洗錢捷徑了。
怪不得當日第一屆選秀,在門票的情況下就人山人海,自己還以為長安百姓有錢,如今看來,這幾家加上各世家,就足已讓長安萬人空巷了。
“你貪污的錢財出自何處?”其實李沐已經明了這錢的出處,自己莊中的水泥款并無一絲一毫短缺,這么大的數額,出處無非只有那么幾處,李沐問,不過是想由楊務廉親口證實罷了。
果然,楊務廉低頭輕聲道:“這其中大部分是民夫工錢,另外……罪臣挪用了些直道修筑補償款項。”
問到這里,楊務廉的貪污、行賄二罪已經無可辯解了。
李沐打算問問第三罪,“那彈劾你虐待百姓又是怎么回事?”
楊務廉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死豬不怕開水燙了,他竹筒倒豆般地說道:“修筑直道,在平地時還不要緊,可在修筑石橋、開筑山道時,尤為困苦,民夫們抱怨怠工,罪臣為了保證進度,只能令各地官府拘禁民夫的家眷為質,逼迫民夫就范……罪臣將民夫十人編一隊,劃定每日進度,若不完成,則十人同罪……以延誤工期罪論斬。”
李沐聞聽,一時氣得手指亂抖,自己在朝堂上為民夫爭取工錢,本是造福十萬百姓的仁舉,可被楊務廉愣是攪成了酷政。
楊務廉見李沐如此表情,嚇得連忙磕頭道:“大王息怒,罪臣也只是嚇唬嚇唬那些草民,直道修建以來,我并無下令殺過一人,此令一出,民夫們大都遵從,偶爾有違反者,我只是責打……只是打得有些……重。”
“重到什么程度?”
“有四、五人……被打斷了腿。”
李沐怒極反笑:“你可真是個能臣。”
“罪臣惶恐。”
“這三罪,哪一項都能判你一個斬立決,孤救不了你。罷了,你去廷尉府自首吧,或許還能有個輕判。來人,送楊務廉去廷尉府。”
“不,不……大王你得求我啊……。”楊務廉聲嘶力竭地痛哭起來。
幾個王府護衛架起楊務廉往外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