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衙門只有正門可以出入,這是為了防止內外勾結,營私舞弊。
朝廷有律,凡私開小門者,皆屬違法。
這也是后世“開后門”說法的起源。
再往里走就是正堂,整座府衙的核心之所。
李沐進了正堂,也不謙讓,坐在了正堂的主位上。
有衙役在李沐左邊安放了一個凳子,魏征便在那落座。
所有官吏默默地按品階陸續落座。
這便是李沐新官到任的第一次全員會議。
雖說有些越權了,因為杭州刺史是魏征。
可魏征還有一個職位是都督府長史,二人心里都明白,杭州已經成了李沐的禁臠。
所以,刺史都沒意見,下邊的僚屬哪會這么不識趣?
“今日臨時聚集諸位商議干旱一事。”李沐直言道,“孤聽聞錢塘有西湖,莫非也干涸了嗎?”
此言一出,官員們都交頭接耳起來。
別駕黃晟起身道:“稟殿下,錢塘沒有西湖,只有東湖,也就是錢塘湖。”
李沐一愣,隨即會意到此時確實沒有西湖,州府所在地錢塘在湖的西面,自然叫東湖了。
而此時不叫東湖,而叫錢塘湖。
“對,對,孤記錯了,是叫錢塘湖。”
黃晟道:“錢塘湖有人,可距城有二十余里,眼下因干旱水位降低,河岸至取水處有一里的泥沼,稍有不慎便會陷入其中,故百姓寧可多跑十里地,去吳山腳下取水,也不敢取錢塘湖水。”
李沐道:“那就不能征集百姓,將錢塘湖之水引入城中嗎?”
“殿下有所不知,杭州府八縣,在籍人口才二十多萬,錢塘縣算是人口最多的,也才萬戶,五萬余人。引錢塘湖水說易行難,沒有上萬勞役花一兩月的時間,根本無法辦到。”
李沐皺眉道:“就不能從各縣征集嗎?”
“如果從各縣征集民夫,地里的莊稼怎么辦,一兩月的時間,可能令百姓顆粒無收。”
“難道任由干旱施虐,就不會令百姓顆粒無收嗎?”
黃晟無言以答,沉默著坐下。
錢塘縣令張仁愿起身道:“稟殿下,下官以為別駕所言在理。杭州府人口稀少,任由干旱施虐,固然會造成欠收,但至少不會絕收。可如果征發民夫,勢必會造成顆粒無收。半個月以來,錢塘糧價飛漲,短短十天,米價已經從一文一斤漲到了二文一斤,上漲勢頭還在繼續。如果再征發民夫,恐怕還得再翻一番,到時就真可能大亂了。”
李沐聽了有所意動,可心里還是震驚的,長安糧價一文錢兩斤,杭州沒漲前就是一文一斤,兩地的價格居然相差一倍。
果然是長安城適宜居啊。
可李沐來此的目的與別的官員不一樣,他的打算是營造一個根據地。
而不是象別的地方官打一槍換個地方,混完三年就走人。
今年的干旱得過且過,那明年呢,下一次干旱呢?
而且李沐的打算是要讓杭州成為一個聚集百萬人之眾的大城市,那么基礎設施的建造就勢在必行。
李沐道:“孤意已決,州府下通告于各縣,即日起修渠引水,每戶出一壯丁。”
黃晟、沈樂文、郭義等七八人站起來勸阻道:“殿下不可。”
黃晟道:“每戶征發一壯丁,如此,地中作物便會荒蕪,全靠此過活,百姓白白干一兩個月的徭役,地里又顆粒無收,勢必引起大亂,殿下三思啊。”
李沐奇怪道:“孤說過讓百姓白干活嗎?在通告上注明,每人每天付給五文工錢,當日付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