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方、李師等人被李沐的話驚呆了。
如果換一個人,他們甚至會懷疑此人是不是腦子有病,可面對李沐,他們不敢,因為他們深信在李沐手里,所有不可能的事,都會變成可能。
蘇定方猶豫著問道:“修筑隔江堤沒有一年、數萬民夫,恐怕做不到吧?”
“一年?不,按現在民夫的增長速度,我想半年就夠了,到時,我還要將這個錢塘湖挖深、疏浚一番,讓它成為真正的內陸湖。”
李沐述說著,早已神游太虛了。
他太想念那個“淡妝濃抹總相宜”的西湖了。
“殿下。”
李師的輕喚打斷了李沐的遐思。
“說。”
“可如今州府缺糧,繼續接收災民恐怕會連累到本州百姓。”
李沐的思緒回到現實,他輕輕一嘆,“哎……我也在犯愁啊。”
蘇定方、李師等人目瞪口呆,剛剛不是還在指點方遒嗎?
李沐抹了把臉,道:“好在水渠不久就會修完,到時可保證錢塘府下半年的收成。另外,我已派孫福北上新羅,想必多少也會有糧運來。所以,先抗過這一段艱難再說吧。”
“如今旱情繼續施虐,各州的災民會更多,蘇將軍可以著手選擇補充新兵了。”
“是。”
……。
就在李沐與眾將在山頂上安排軍務、展望未來的時候。
太極殿中的大朝會也進行的如火如荼。
今天廷議的關鍵議題,就是有關江南各州遭遇旱災的賑災事宜。
不管是李世民,還是朝堂中所有文武,甚至是長孫無忌,對此的意見是完全相同的,那就是必須賑災。
可李世民今日要追責的是,為何二十天過去了,賑災糧還沒過長江。
“朕在知道,究竟是何故致賑災糧船遲遲不到受災各州?”
文武百官沒一人接這話頭。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大運河宋州段和宿州段突然沉船堵塞航道,這事說破大天去,也沒人相信會沒人在其中作梗。
李世民見久久無人回答,大怒道:“是誰主管賑災之事,站出來回答朕的問題。”
尚書右仆射、虞恭公溫彥博顫巍巍地出列道:“回陛下,臣負責賑災事宜。”
李世民見溫彥博的老態龍鐘,心頭的火散去了一半,“溫愛卿說說,究竟是怎么回事?”
溫彥博道:“陛下下旨賑災次日,臣便調集洛口倉六萬石糧食裝船南下,可運河宋州段和宿州段發生石船沉江事故,堵塞了航道,因而糧船滯留在運河上無法南下。”
李世民心中咯噔一下,他不是傻子,這樣的事情說是巧合都沒人信。
大運河堵塞是常有之事,但能堵到現在還不疏通,不怎么也說不過去了。
“為何不令沿江各州派人疏通河道?”
“回陛下,已經下令二州府疏通河道了,可二州府上疏河道沉船是一千六百石的石料船,打撈需要時日。這是二州府剛上的奏折,請陛下過目。”房玄齡站出來稟報道。
袁仁國將奏折轉遞給李世民。
李世民連都不看,扔在了地上。
“朕不想聽這些,朕要知道賑災船究竟要多久才能到達江南。諸位愛卿,那可是數百萬子民啊。如果災情蔓延,江南就會糜爛一片。”
長孫無忌此時出列奏道:“臣以為,若短時間內河道不能疏通,不如改走陸路,如此也可從南往北進行賑災。”
房玄齡道:“不可。如果改走陸路,糧食卸船裝車費時耗力不說,千里陸路的靡費更多,到時估計能到災民手中的糧食不足六成。”
長孫無忌看了房玄齡一眼,不再說話,默默地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