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淚眼婆娑地看著李沐。
“舅舅的性格,如果真殺了你母親,是絕對不會救你的。”
秦心怔怔地問道:“可義……父為何那么說?”
果然是當局者迷啊,李沐嘆道:“如果舅舅不那么說,豈能令你死心?他已經不想再見故人,才如此決絕地離開。”
“那我母親……?”
“或許是舅舅見到你時,你母親已經死了。又或者……。”
陳維突然道:“她母親當時還有一口氣。”
李沐一愣。
秦心臉色大變,上前一把拽著陳維的衣袖問道:“軍師知道此事?”
陳維嘆道:“老朽當時就在主公身邊,主公所說基本屬實,唯有殺你母親之事,沒有說實話。當時杜府一片混亂,你母親被主公發現時,背后已經不知被誰捅了一刀,命不久矣。主公確實心性兇殘,可老朽在他身邊十余年,從未見過他動手殺過婦孺。”
秦心一串淚水淌下,口中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
聽了沈綸之言,讓她糾結于沈綸的殺母之仇和養育之恩。
如今聽陳維釋疑,她的糾結終于解脫了。
沈綸對她只有救命、養育之恩。
秦心突然跪下道:“雖然之前秦心居心叵測、欺瞞殿下,可那是奉義父之命。如今義父離開,殿下又是義父的親外甥,秦心懇求殿下收留,從今以后,秦心唯殿下之命是從,若有二心,天誅地滅。”
李沐點點頭道:“說起來,你我也不是外人,以舅舅處論,你便是孤的義姐。既然你愿意留下,那就還做之前的差事,幫著三位縣主打理織造坊吧。”
不想收秦心卻道:“之前秦心是為了接近殿下,才與三位縣主打理織造坊。可秦心明白自己所擅長的并非象三位縣主那般的理財之道。秦心自小學的是琴棋書畫、音律歌舞。故請殿下恩準,讓秦心在錢塘府開設一座樂坊。”
李沐蹩起眉來,“若按舅舅所說,你是杜伏威之女,雖然并非嫡出,可也是名門之后。之前在長安是奉命行事,可如今再入賤業,恐怕不妥吧……。”
秦心道:“樂坊雖是賤業,但秦心卻能自食其力。況且殿下志向并非杭州一隅,若有秦心為殿下在坊間收集消息,想必還能幫上殿下一些小忙。況且,聞香在蒔花館憑借殿下一詞而力奪花魁之事,秦心至今還記憶猶新。”
此時陳維道:“老朽以為少主所言甚是,主公還留有一筆不小的錢財在老朽手里,開設一家樂坊綽綽有余。如果能開設起這座樂坊,不但能安置了主公留下的部眾,還能為殿下做些小事。”
李沐聞言向秦心問道:“你真不會后悔?”
“秦心無悔。”
“那好吧,此事孤準了。”
“謝殿下。”
……。
次日,朝廷的封賞旨意到達杭州。
李沐的封賞在百濟時,李孝恭就已經傳達了。
功過相抵,以會稽郡王都督杭州、越州軍事。
李沐的舉薦也被朝廷批準,留任寧純為越州刺史,遷任張士衡為越州長史。
而參與百濟、倭國石見兩戰的神機衛將士皆有封賞。
除了被授以武散官之外,還有錢財賞賜,五貫至百貫不等。
憑心而論,李世民和朝廷對賞賜將士這件事上,從來都是大方的。
兩天后,皇后駕崩的訃告到達杭州。
隨之而來的,還有李世民的口諭。
諭令李沐不得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