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一咬牙道:“吳王殿下此時正在京中。”
李世民勃然大怒道:“逆賊竟敢私自進京,視朕如無物嗎?”
房玄齡頓首叩地,“陛下容臣一言。”
“講。”
“如今中原二十四州連叛,可始作俑者的吳王轄下十九州,卻絲毫不見動靜,陛下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這有何奇怪,李沐不過是想等中原一片糜爛之后,再率軍北上,坐收漁翁之利也說不定啊。”
“可如果按陛下所說,吳王只身進京,求臣傳訊陛下,又有所圖?”
李世民沉默下來,房玄齡說得對,如果李沐真是背后策劃者,那只身進京犯險,就說不過去了。
要知道,就算李沐實力再強,進了京,等于是龍困淺灘。
只要李世民一聲令下,便為魚肉。
李世民沉吟良久,這才開口問道:“李沐意欲如何?”
房玄齡抹了把額角冷汗,道:“吳王欲見陛下,當面解釋。”
李世民皺眉道:“朕豈能私見一個逆臣賊子,玄齡莫非糊涂了?”
李世民這話確實沒錯,一國之君,背著大臣私自會見一個已經定性的逆臣賊子。
這要是傳出去,將朝堂置于何地?
且不說聲譽了,安全也無法保證,誰能肯定李沐不會在會見時仗劍一快?
房玄齡叩首道:“如今中原叛火燎原,陛下當事急從權,只有與吳王當面釋疑,方可撥開迷霧,還事情于真相。不致使宵小陰謀得逞,為禍江山社稷。臣安排陛下與吳王在臣的府內會晤,臣愿意以頸上人頭,力保陛下安危。”
李世民起身在殿內踱了幾步,回身道:“為何李沐不敢進宮見朕?”
房玄齡遲疑了一會,道:“陛下,吳王曾對臣言,李勣、李沂大軍的行軍路線及戰略意圖被泄密,恐怕突厥突然南下,意圖至今未明,所有事都見蹊蹺。安排李沐進宮,如果被居心叵測之人察覺,恐怕釀成大變。”
李世民聞言眉頭緊皺,突然厲喝道:“汝敢在朕面前質疑當朝太尉?”
房玄齡連磕三頭道:“吳王要臣轉稟陛下一句話。”
“講。”
“本王可以為了江山社稷只身北上犯險,大唐天下的擁有者為何吝惜出宮一見?”
“呯”李世民一袖掃過龍案,將一只白玉盞掃落地上,摔個粉碎。
“豎子安敢欺朕?汝竟也敢欺朕?”李世民指著房玄齡大罵道。
房玄齡痛哭出聲道:“陛下,臣知道李沐所言確實跋扈,可國難當頭,臣懇請陛下為了江山社稷,莫與其計較一言得失。”
李世民喘了兩口氣,恨聲道:“朕豈會受制于一言得失,只是其狼子野心不言而喻。”
房產齡泣道:“陛下,李沐既然肯進京面圣,至少說明他還沒有謀反的心思,相比胡族南下,臣以為當先合力抗擊外族,安定社稷,其余之事,待日后再行處置也不遲啊。”
李世民喟嘆道:“起來吧,朕知曉輕重緩急。”
房玄齡喜道:“陛下是允準了?”
李世民微微頜首,“朕乃天下之主,豈能示弱于一豎子?說說吧,你如何安排朕出宮?”
房玄齡起身道:“恐怕要陛下換上臣隨從的服侍,然后隨臣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