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舉手制止道:“如今沒有證據,一切只是僅憑你我猜測。哎……數十年君臣相得,朕希望有始有始有終啊。玄齡難道不能體恤朕的一片良苦用心。”
房玄齡心中一嘆,道:“臣遵陛下旨意便是。只是如果輔機……。”
“若他至此還不醒悟,那就別怪朕無情了。”李世民一拍桌子,“你不必擔心,朕以做了安排,契苾何力此時該率禁軍前來護駕了。”
房玄齡長吁一口氣道:“原來陛下早已有了安排。”
“玄齡啊,如今朕身邊缺人,還得勞煩你再助朕一臂之力啊。”
房玄齡雙目一紅,“陛下召喚,臣自當為君效力。”
“好,好。朕封玄齡為特進,無須朝會,可隨時入宮見朕。”
“臣謝陛下體恤。”
“好了,去讓長孫無忌進來見朕吧。”
“遵旨。”
長孫無忌雖然已經想到李世民會在梁國公府會見李沐。
可真等房玄齡出來傳李世民口諭時,也震驚了。
長孫無忌明白李世民與李沐會面意味著什么。
勾連處月部朱邪克勒,煽動梁仲業叛亂,蠱惑一批中小世家響應叛亂。
這一條條,哪一條都是誅九族之罪啊。
這大冷的天,長孫無忌的額頭汗如雨下。
轉頭看了看帶來的數百死士,長孫無忌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沖動。
看著長孫無忌臉色慢慢變得猙獰。
房玄齡心中輕嘆一聲,上前幾步道:“輔機啊,不可一錯再錯,陛下寬仁,欲不再追究此事,還望你懸崖勒馬啊。”
長孫無忌心中一震,與李世民往日的情份瞬間涌上心頭。
而此時,一陣馬蹄踩踏之聲傳來,契苾何力率著禁軍出現在長孫無忌的眼中。
長孫無忌瞬間回味到,李世民出宮之前就做了安排。
此時就算孤注一擲,恐怕也再無勝算。
長孫無忌向房玄齡躬身一禮,“玄齡啊,老夫這就去向陛下請罪,看在你我同僚數十年的情份上,萬一老夫有不測之事,還望玄齡替我照撫沖兒。”
房玄齡喟嘆道:“哎……我會的,輔機只管去就是了。”
長孫無忌這才令紇干承基撤兵返回。
自己則整肅衣衫冠帽,隨房玄齡入了府。
“陛下,臣有罪,臣有罪啊,請陛下責罰。”一進密室,長孫無忌便嚎嚎大哭。
拜伏在李世民的腳前,捧著李世民的雙腿痛哭起來。
涕淚交流,沾了李世民一襟。
李世民雙目也紅了,“輔機啊,何至如此,何至于此啊。”
“臣一時糊涂,臣沒有背叛陛下之意,臣只想……。”
“別說了。”李世民一聽,臉色迅速嚴肅起來,“朕不想知道,你也不必向朕述說。朕想告訴你的是,經此之后,你我君臣之情已盡,之后如何,就看你如何作為了,還望你好自為之。”
長孫無忌這才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
李世民是想裝作不知,想來也對,對這幾項罪名,追究起來,就算李世民也無法保自己一條命。
李世民只有裝傻,裝不知道,才能規避自己的罪責,保全自己。
可代價也大,那就是說,君臣之間,此生兩不相欠。
長孫無忌痛哭道:“陛下隆恩,臣此生無以回報,但愿來世當牛作馬,以報圣恩。”
李世民起身,在長孫無忌面前站了一會,便迅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