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面對面,看來看去。
有時,事情就如同一張窗戶紙,只要有人拿指頭輕輕一碰,便會被捅穿。
令人意外的是,這伸手指頭的人,居然會是梁仲業。
“卑職聞知,江南蘇定方大軍已抵達潼關。李沐已經派李沂率兵前去接應,如此一來,潼關就算占盡地利,在東西夾擊之下,恐怕也守不住了。”
梁仲業的消息渠道不是狼牙衛,而是他們十二兄弟在各州培植的勢力,自成一派,有著穩定的消息渠道。
如今雖然兄弟分道揚鑣,可去江南的那些人,還顧及不到中原來。
所以,眼下消息渠道依舊把握在梁仲業的手中。
尉遲恭、程咬金聞言色變。
他們沒有梁仲業的消息靈通。
江南大軍一旦抵達長安東,與李勣、李沐、李沂大軍東西夾擊長安。
這種威脅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簡單。
無論從戰術壓力還是將士士氣,都是極度不利的局面。
尉遲恭瞪著長孫無忌道:“太尉縱橫朝堂數十載,卻被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搞得狼狽如此。實在令某大開界啊。”
長孫無忌冷哼一聲,“二位國公手掌八萬禁軍,老夫以為至少可抵擋住李沐十天半月,可不想僅僅一天時間,大軍灰飛煙滅,被鄂國公帶回城的,應該不超過一萬人馬吧?”
“呯。”尉遲恭聽了一拍桌子,怒瞪著長孫無忌,“長孫無忌,你今日是為羞辱某的嗎?”
所謂旁觀者清,程咬金脾氣雖然暴躁,可此時縮在一邊,倒是看得清楚。
他看出長孫無忌的來意并非如此。
于是打圓場道:“鄂國公消消氣,且聽太尉說說來意。”
尉遲恭這才暴哼一聲,坐了回去。
長孫無忌臉色死板一塊,“老夫今天來,是想告訴二位國公,陛下已經派房玄齡、李道宗與李沐密談了,想來離李沐進京不遠了。”
與李沐密談?尉遲恭、程咬金聞聽,心中一陣惡寒。
“陛下這是要和談?那豈不是李沐要重回朝堂?”
長孫無忌道:“據說,李沐提出的條件是總攬朝政。”
“胡鬧!”尉遲恭大喝道,“讓李沐總攬朝政,那我等如何自處?陛下這是自毀長城啊!”
長孫無忌冷哼道:“到了這個份上,二位國公可有想過,如何乞求李沐放過你等?”
程咬金怒道:“某堂堂國公,豈會求一豎子?”
尉遲恭厲聲道:“某與李沐不共戴天。”
長孫無忌笑了,“既然二位國公與老夫一樣,都不想任由和談發生。且不妨聽聽老夫的謀劃,如何?”
尉遲恭眼中精光一閃,“太尉有何妙計?”
長孫無忌掃了二人一眼,緩緩從嘴里吐出兩字,“兵諫。”
尉遲恭、程咬金原本滿懷希望,卻被這兩字震得“啪嗒”坐倒在椅子上。
兵諫?這與謀反無異?
長孫無忌冷笑道,“怎么,二位國公是怕了?”
尉遲恭皺眉道:“長孫無忌,你膽子也太大了吧?這可是造反?”
程咬金也責怪道:“此話在私下說說也就罷了,可不敢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