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有心不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以全天子之儀。
可看著哭成淚人般的李治,心中甚是為難。
而此時,突然兩聲“且慢”傳來。
在這混重的踏步聲中,格外的清晰。
李世民一聽,這不是房玄齡、李道宗的聲音嗎?
于是聚目望去,可不就是這二人,他們正提著襟擺,匆匆急奔而來。
長孫無忌事實上也并無真想弒君的意思,只是如果李世民今夜不答應。
那也只能無奈下手了。
如今聽到房玄齡、李道宗喊阻,正合長孫無忌的心意。
畢竟能相對平和地了結此事,對雙方都有好處。
長孫無忌舉起左手,大軍停下了向前的腳步。
房玄齡邊跑邊喊,“太尉且聽老夫一言,萬萬不敢行此不忍言之事啊。”
李道宗卻是對李世民喊道:“陛下切勿一時義憤,釀成千古憾事。”
李道宗雖然心系李沐,可面對朝夕共處數十年的堂兄,終究是不忍心親眼見李世民駕崩于今晚。
不一會兒,李道宗攔在長孫無忌面前,而房玄齡跑到了李世民身旁。
李世民眼中有淚光隱現,朕不是錯君,終究是有忠義之臣能為朕死的。
房玄齡跪下,低聲道:“古有勾踐忍一時之辱而滅吳,陛下一代圣君,當知忍辱負重,以全宗廟社稷。”
李世民伸手攙扶,借此低聲道:“如今外有李沐圍城,內有長孫無忌兵變。朕已經無力應對,愛卿可有妙計助朕?”
房玄齡順勢而起,低聲道:“臣與江夏郡王已經去過嗣王府,將長孫無忌宮變之事傳于李沐。”
李世民皺眉道:“李沐狼子野心,與長孫無忌何異?愛卿此舉無疑于緣木求魚、問道于盲。”
房玄齡應道:“李沐是虎,長孫無忌則是狼,如今內外交困,陛下何不驅虎吞狼?”
李世民被房玄齡這么一說,心中一動,“愛卿之意,難道想借李沐之手,鏟除長孫無忌?”
“正是。”
“可李沐一旦得勢,朕如何反制?”
房玄齡道:“臣仔細想過,太子離及冠也就四年半的光景,李沐無非想要總攬朝政,那陛下就允了他,只是定好太子及冠之時,傳位于太子,同時李沐將還政于太子。”
李世民搖搖頭道:“這四年間,李沐的勢力會更大,到時他不還政于太子,又當如何?”
房玄齡急道:“陛下可以在朝堂中,讓李沐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立下誓言,如此李沐就算想反悔,恐怕也難堵天下人悠悠之口,以臣觀李沐的心性,自然不敢食言。況且,陛下依舊掌握京城中南北衙禁軍軍權。在這四年多的時間里,暗中聚集實力,為日后太子親政奠定基礎。”
李世民聽了,有些心動。
確實,朕依舊是皇帝,有這四年多的時間準備,到時應該能與李沐再行一搏。
如果到時又輸了,朕也無遺憾了。
比起今日要禪讓帝位,明顯房玄齡的建議更具可行性。
想到此處,李世民點頭道:“也罷,就依愛卿驅虎吞狼之計。只是,李沐真有能耐攻入長安嗎?”
房玄齡略一思忖道:“這事就讓李沐去煩心吧。”
此時,長孫無忌已經等不及了,大喊道:“司徒勸陛下許久,陛下可愿意準臣所請啊?”
房玄齡大聲道:“太尉放寬心,臣已經說服陛下,禪位于太子。”
長孫無忌等人一聽喜道:“陛下,司徒所言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