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起身肅容道:“沐代先父及母親姐姐們謝過司徒成全。”
房玄齡連忙回禮道:“殿下言重了,臣不敢當。”
重新落座之后,房玄齡道:“既然殿下已經允諾,老夫想帶宿國公回宮復命,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李沐微微點頭道:“投桃報李,理所應當。”
“來人。請宿國公。”
一會兒,程知節被府衛押解到了中堂。
程咬金一見房玄齡,便掙脫了府衛的挾持,幾步上前,撲向房玄齡。
“司徒啊,某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你了啊。”
“天可憐見,圣人還能掛念著罪臣,臣無以為報啊。”
那是鼻涕眼淚一大把,使勁地往房玄齡身上蹭。
李沐看得是滿身汗毛直豎,我去,這程老兒不去演戲真是太可惜了。
而反觀房玄齡則是悚然動容,不避不讓,還連連拍著程咬金的背道:“宿國公能迷途知返,善莫大焉。圣人寬仁,只要宿國公此后能忠心為陛下、為朝廷盡忠,陛下定會不計前嫌,重新視國公為肱股。”
李沐看著心中惡寒,冷冷說道:“房公,孤將人交給你了,孤還有事,就不遠送了。”
說完,顧自離開了。
房玄齡倒不以為意,本來嘛,李沐如果還對程咬金友善,堅持送出門外,反而奇怪了。
可程咬金卻怨意難消,竟指著李沐的背影,低聲罵道:“豎子安敢欺某,如今某得脫牢籠,來日必加倍還之,方解心頭之恨。”
房玄齡連連擺手作噤聲狀,“此是攝政王府,隔墻有耳,國公切不可再說此話,否則節外生枝,怕是難出此門。”
程咬金卻罵罵咧咧的不肯罷休,反而提高嗓門道:“某乃當朝國公,就算有罪,也須天子下旨,經三司會審,方可懲辦,如今被這豎子拘禁半月之久,還不許某罵幾聲出氣不成。”
房玄齡哭笑不得,只能拼命地拽著程咬金,竄出王府而去。
當房玄齡二人離去。
李沐去而復還。
從堂中隱秘處,魏征與馬周現身。
魏征呵呵笑道:“殿下演得那叫一個好,直讓房老兒著了道。”
馬周道:“殿下演技雖好,可以臣看來,今日宿國公的演技更勝一籌。”
李沐道:“都道張飛穿針,粗中有細,古不欺我啊。”
魏征收起笑意,“殿下真有把握,程老兒不會再次反轉效忠于陛下嗎?畢竟,以私交論,陛下與他的情意要比殿下深厚得多。”
李沐搖搖頭道:“不會。有程處弼在,程咬金想腳踩兩只船,亦是不能。人的感情很奇怪,二人關系再密切,只要是翻了臉,就很難回復如初,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反而是敵人,哪怕之前斗得你死我活,可若一旦聯手,倒可以各取所需,相安無事。程咬金與陛下裂隙已生,再無復原的可能。況且,程咬金雖然年事已高,可畢竟是刀山血海中摸爬滾打過來的,還是有些血性的,呂奉先那般三姓家奴之事,應該不會在他身上重演。”
魏征點點頭道:“殿下所言在理。”
馬周卻道:“臣以為有所提防,總歸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