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經過這幾年開設工坊,只要手中有閑錢的,大多都追加投資進去了。
所謂資本逐利嘛,越有錢就越貪錢。
況且對于世家豪門,買十畝、百畝的根本杯水車薪、無濟無事。
所以,李沐并不擔心新政發布會使得普通百姓因搶不到地而遭受損失。
可現在,突然得知世家豪門提前得到消息,已經開始大量搶購田地,并將田地價格哄抬了一倍以上。
這就讓李沐先前的計劃出現了巨大的漏洞。
李沐臉色陰沉起來。
馬周急道:“殿下,如今之計,必須先中止各州的土地交易。保持現狀,方有時間慢慢籌劃。否則,等世家豪門搶購完畢,新政一發,倒成全了他們,令他們一夜暴富,而百姓卻無地可買,或者只能從他們手中買到高價地。”
韓仲良道:“這兩個月來,按殿下所交待的,臣以皇家銀行的名義在各州收購了不少良田,只是時間太短,根本達不到以地壓價的程度。臣以為馬相所言有理,應該立即頒布禁止買賣田地的政令,以換得應對的時間。”
李術沒有說話,他在思考著。
馬周、韓仲良的建議確實可以換取時間,但如今世家明顯得到內幕消息,就算禁令下達,恐怕也難擋他們吞噬田地的**。
都說人之貪欲,為了一倍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
如今田地的利潤明顯不止一倍。
何況新政本就不符合各地官府的利益,禁令頒布,也難擋官府與世家勾結,暗中兼并土地,牟取暴利。
眼看著自己一腔熱血決定的一項善政,轉眼之間成了害民的惡政,李沐真得是懊惱到了極點。
“誰?是誰走漏了消息?”李沐臉色猙獰地一個個看向魏征三人。
韓仲良一驚,“臣絕對沒有吐露半點風聲。”
馬周也連連搖頭。
魏征拱手道:“殿下切勿自亂陣腳,臣等一身榮辱全托于殿下身上,絕無可能泄密。此事不僅我等知道,還有陛下和當天在承慶殿中,房玄齡、李道宗、岑文本、劉洎四人。臣以為泄密者必在他們幾人之中。望殿下明察。”
李湘主也只是一時情急,被魏征這么一說,慢慢平靜下來。
確實,魏征等人如今與自己在同一條船上,翻船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那么泄密之人便是魏征所說四人中間,李道宗應該不可能,他也是受太上皇遺命的輔臣之一,那么就剩下房玄齡、岑文本、劉洎三人了。
照理說房玄齡性格沉穩,為人低調,況且執政多年,應該知道此事后果的嚴重性,這不是針對李沐一人的,而是關乎江山社稷穩定和天下百姓的生計,應該不會是他。
那么就只有岑文本、劉洎二人了。
李沐雖然有意爭奪天下,可他從沒有懷疑過李世民對大唐江山的忠心。
有句話說得好,心中光明的人,看到的一切也是光明的;心中灰暗的人,看到的一切也是灰暗的。
李沐怎么也懷疑不到李世民,居然會為了打擊自己,親手去毀掉這個天下。
李沐知道,此時不是追究是誰泄密的時候。
首先需要做出應對之策。
禁令的效果不大,反而會引起更大的恐慌。
是人都知道,越禁的東西漲得越高越快。
突然,李沐心中一動。
“魏公好好想想,當時在承慶殿,你我是否提及先拿江南道、淮南道試行之事?”
魏征想了想搖頭道:“沒有。”
“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