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敢向朕的頭上甩黑鍋,那朕為何不能將黑鍋甩給別人?
何況眼前有最好的一個目標,那就是李沐。
以攝政王之尊,替朕背個黑鍋,也不損他的威名了。
李世民正容道:“攝政王設局派人行刺韓仲良,用意無非是借朕欲罷免韓仲良民部尚書之事嫁禍于朕,使得朕無以為辯,如此陰狠之計,其心可誅。”
還別說,李世民靈機一動的說辭,確確實實地將李沐的動機分析得頭頭是道。
簡直就象親耳聽到李沐謀劃一樣。
連房玄齡、岑文本也差點被說動了。
房玄齡道:“陛下所言確實有理,李沐應該有此動機,只是臣與岑侍中當時勘察了兇案現場,射中韓相的這枝弩箭是從右武衛駐地方向射出的。而統領左、右武衛的是宿國公,以李沐與宿國公的關系,恐怕很難讓宿國公聽他之令吧?”
李世民問道:“若是繞過程知節,暗中收買右武衛中將領或者士兵呢?”
房玄齡道:“臣想過這個問題,只是皇城右武衛駐地是官署,并非軍營,人員簡單,無非是值守軍官罷了。若有人要在右武衛駐地向外射弩箭,不是不可以,只是要想神不知鬼不覺,比登天都難,更何況韓相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刺,巡邏禁軍便對封鎖皇城,對四周進行了細致的搜索,并未發現兇手的蹤跡,這反過來證明,兇手只能是皇城中人。”
岑文本總算是開口了,可他的話比房玄齡更讓李世民灰心,“陛下,皇城中人數眾多,單官員就有一千余人,若算上胥吏、雜役,巡邏禁軍、各衛還有宮中內官等,不下數萬人,根本無法查清。”
李世民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總結道:“朕認為此事就是李沐所為。”
房玄齡心中一嘆,道:“陛下認定是攝政王所為,那就是攝政王所為。”
岑文本見房玄齡都服軟了,也只能道:“陛下圣明。”
李世民突然嘆氣道:“不是朕要指鹿為馬,冤枉李沐,而是整個京城中,也只有他有能力做此事。二位愛卿只須派人將朕方才的分析傳至坊間便可。朕可不想背上這個戕害朝中重臣的惡名。”
說實話,房玄齡并非不認可李世民的心思。
到了這個地步,確實需要有人出來背黑鍋,否天子的名聲將因此而遭受詬病和非議。
房玄齡道:“只是如今韓仲良重傷,想必短時間不能視事,陛下還要罷免其民部尚書一職嗎?”
李世民“當然要”三個字差點就沖口而出。
但話到嘴邊就咽了回去。
這個時間節點,如果還要罷免韓仲良民部尚書之職,更容易讓人聯想到韓仲良的遇刺。
誰都會猜測,之前皇帝為了掌控皇家銀行,罷免韓仲良民部尚書,被攝政王硬頂了回去。
結果皇帝盛怒之下,派人在皇城中行刺韓仲良。
這么推理,動機也說得通,加上皇城中這個地點,更讓人浮想聯翩。
李世民知道不能冒這個險。
于是搖搖頭道:“如今韓仲良重傷,此事也只能暫時作罷了。皇家銀行之事,朕再想別的辦法。”
李世民之所以如此輕易地放棄民部這塊,是因為他還有一處可以使力,那就是長孫渙手中的半成股權。
李世民自己有二成半,加上四姓二成,如果得到長孫渙的效忠,那么自己與李沐都是五五之數,至少可以立于不敗之地。
無非是多延誤些時間罷了,等過一兩個月,待行刺案風聲平息,再動韓仲良不遲。
長安新鮮事多,李世民有信心,一段時間之后,臣民們便會被別的事吸引。
況且,就算沒有別的新鮮事,要炮制出一件來,對于李世民也沒有什么難處。
房玄齡、岑文本躬身應道:“臣等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