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轉過身來,看向韓瓊,原本李沐無意繼續逗留,只是念及韓仲良為自己受了重傷,便和顏悅色地問道,“韓小娘子還有何事要對孤講?”
韓瓊微微側身,從衣襟開口處取出父親讓她代轉的一封信來,雙手捧著,呈至李沐面前。
“這是昨日家父讓我代呈殿下的。”
李沐狐疑地接過尚帶著韓瓊體溫的信,慢慢轉回原來的座位坐下。
拆開信來看了一遍。
這時,李沐心中確實被韓仲良感動了。
原本,李沐對于韓仲良重傷之事,一直以為僅僅是配合不當,弩手操作不當加上韓仲良失誤所致。
而現在才知道,原來韓仲良已經抱了必死之志。
信中說,如果按李沐所說的計劃,韓仲良僅僅是輕傷或者有驚無險,那么就會使人產生一種假象,就是說韓仲良在配合李沐演一出苦肉計。
因為韓仲良是李沐的人,在朝中已不是什么秘密。
用意無非就是以此來構陷皇帝,欲除韓仲良,以達到掌控皇家銀行,駁回調息令的目的。
必須用鮮血為代價,用生命來掩蓋真正的用意。
只要自己死,就算李世民、房玄齡等人能猜到這是個陰謀,可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也不得不放棄民部的一成股份,以此來向天下表白,沒有戕害朝中重臣的意思。
死亡,有時是一種最強烈的表白,這會令所有人都不去想、不忍想此事背后的陰謀。
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可畢竟沒打死黃蓋啊,這就是最大的破綻。
所以,韓仲良決定以自己的命替李沐完成這次構陷李世民的計劃。
留下此信,一是為了讓李沐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二是懇求李沐善待他唯一的女兒。
李沐沉默了良久,在眾人面面相覷的目光中收起了韓仲良的信。
看了一眼韓瓊,李沐突然一笑。
“韓瓊,其實孤來長安時就見過你。”
韓瓊落落大方地回答道:“是。臣女在平康坊見過殿下。”
這話讓鄭觀音母女為之一愕。
平康坊是個什么地?
如果是男子,也就是行為不端罷了,可身為女子,還去那平康坊,這就說不過去了。
她們看向韓瓊的目光中多了些古怪。
李沐含笑道:“母親和姐姐們不必奇怪,我初來長安,長孫沖與五皇子李佑做東,請我去平康坊赴宴,在席間見到了韓家小娘子,我記得當時你是著男裝吧?”
韓瓊聽李沐為她解圍,心中一暖,應聲道:“殿下好記性。”
鄭觀音母女這才回過味來,雖說平康坊不是什么好去處。
不過與長孫沖和李佑等人一起飲宴,倒也不是什么說不出口的丑事。
于是臉色和緩起來。
李沐轉向鄭觀音道:“母親今日召孩兒來,想必就是為了韓瓊吧?”
鄭觀音饒是沉穩,也對李沐這么開門見山的問話鬧得有些措手不及。
“這……哦,是這樣,婉兒在衛國公府經常與京城名門閨秀開個詩會什么的,韓瓊也在其中,往來之后二人覺得投緣,契若金蘭便成了手帕之交……。”
“母親是想為孩兒選王妃吧?”
“呃……。”鄭觀音完全跟不上李沐了,“沐兒說是就是吧。”
李沐正容道:“韓瓊,你可愿意做孤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