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房玄齡急道,“陛下萬萬不可這么做,不但不能做,連想都不能想。李沐就算忤逆,恃功凌主,但此戰卻是為國而戰,為江山社稷而戰,陛下身為天子,絕不能行此下作之手段,要傳揚出去,陛下如何應對天下悠悠之口?陛下當牢記之前劉洎泄密的教訓。”
李世民干咳一聲,“朕沒有這意思,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君無戲言。”
“好吧,愛卿金玉良言,朕知錯了。”
……。
相比李世民與房玄齡二人心平氣和地奏對。
李沐可是遭受“圍攻”了。
魏征怒火已經不可遏,他脫衣摘冠憤然道,“這等大事,殿下都可一言而決,還要我等謀臣作甚?臣明日上疏便請辭,乞骸骨便是。”
韓仲良哀聲嘆氣埋怨道,“將長安殿下掌握的大軍一抽而空,這分明是自掘墳墓啊。”
馬周補刀道:“若陛下起意,殿下一走,我等便如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不如今日與殿下訣別,各自請辭回鄉,或許還能留條活路。”
褚遂良新進,言詞比較委婉,“臣是想,若殿下領軍在外,萬一房玄齡、岑文本斷了大軍糧草,殿下如何應對?再者,殿下派李勣、蘇定方等人出戰也就罷了,為何還要親自出戰?有殿下坐鎮長安,或許還能牽制陛下,可殿下一旦離京,京城就再無人可以制約陛下了。”
李沐可以不睬魏征、馬周、韓仲良,因為這三人的牢騷特多,幾乎三日一小鬧,五日一大吵。
可褚遂良新附,李沐得給他些面子。
李沐道:“褚仆射過慮了。陛下的心性不至于做出斷大軍軍糧之事,就算他想,以房玄齡之心計,也不會答應,必力諫阻之。況且,數十萬大軍斷糧,陛下將面對的不再是我,而是數十萬將士的憤怒,有長孫無忌在突厥之戰時犯的傻事作借鑒,陛下不可能再犯這種錯誤。”
李沐起身,走到褚遂良面前,看著他道:“至于孤為何要親自率兵渡海,救援熊津。其實孤有兩個目的。首先,新羅是否配合,配合到何種程度?需要孤去商談。其次,河間郡王李孝恭日后定會被陛下召回長安重用,孤以前有他有舊,加上此次親自率兵救援之情,日后他就算不幫孤,也不至于與孤做對。最后,諸公都明白,如今我與陛下已經陷入僵持之局,要打破僵局,必須有改變,孤若在京城,陛下不會有動作,沒有動作,就不會出錯。我選擇離開京城,就是讓讓陛下有足夠的施展空間,所謂做多錯多,只有陛下犯錯,我才能擁有大義。”
其實,李沐還有一個理由沒有說。
那就是麾下大軍全部調往遼東,自己留在長安,反而不安全。當然這話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李沐這翻話,刷新了四人對李沐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