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阻止道:“母親先別急,等陛下的退位詔頒布再稟告父親也不遲。否則,無端驚擾了父親。”
這確實不能太張揚,攝政王府祭祀,那可是大場面。
如今皇帝還沒下退位詔呢,傳出去不好聽,有吃相難看之嫌。
鄭觀音一頓,想了想道:“沐兒說的是,那就再等等吧。”
李沐沖著李云一笑:“勞姐姐們先去外面花園逛逛,我有事與母親商議。”
李云嘴一撅道:“何事如此神秘,連我等都要回避?咦讓我猜猜……莫非弟弟要大婚了?”
李沐反懟道:“還有兩位姐姐未出閣,我哪敢僭越?對了,母親,這說起來,二位姐姐都已經到了出閣的年齡了,是不是今年就把這事給辦了?”
鄭觀音含笑道:“都老大不小了,是該出嫁了。娘也一直耽著這心,只是這兩年一直不安定,竟拖延了秀兒、云兒的婚事,沐兒該尋思著,物色幾個好人選。”
李沐一拱手道:“母親放心,別的不好辦,孩兒麾下多得是好男兒,挑上兩個,那是手到擒來的事。”
李婉順掩著嘴輕笑,嗔怪地白了李沐一眼,道:“沐弟是想建個將門不成?就不能挑挑有文才的嗎?”
李沐“噢”了一聲,道:“姐姐說得對,只是秀姐怕是來不及了,云姐姐,嘿嘿,到時我一定為姐姐挑個新進士。”
李秀林、李云被調侃自己的終身大事,早已一臉羞紅,相互一拉手,直朝外逃去。
李婉順趁勢起身,朝鄭觀音福了一福,追了出去。
鄭觀音含笑看著李婉順三姐妹遠去的身影,“一轉眼就是十八年過去,你們姐弟都長大了,娘也老了,哎……。”
輕輕嘆了一口氣,鄭觀音轉向李沐問道:“沐兒有何事要與為娘商議?”
李沐遲疑了一會,向鄭觀音跪了下來。
鄭觀音一怔,“沐兒這是為何?”
“孩兒想求母親一事,萬望母親應承。”
“快快起來,何事值得沐兒如何鄭重,快說與娘聽聽。”
“孩兒親生母親罹難,如今還孤苦零丁地在涼州,孩兒想……把生母之墓從涼州遷至長安,還望母親成全。”
鄭觀音愣住了,這可不是小事。
按規矩,鄭觀音是明媒正娶的大婦,沈氏甚至連個側妃、儒人的名頭都沒有。
說難聽點,不過是一個被臨幸的侍妾。
但凡李建成的孩子有一人活著,這承嗣的資格都不可能落在李沐的頭上。
可現在李沐居然對自己提出,要遷他生母的墓回京。
這說明什么?
一旦李沐登基,很有可能追其生母為太后。
鄭觀音有些發慌。
她千辛萬苦地熬了十八年,帶大了李婉順三姐妹。
嘗盡了辛酸和委屈,可沒想到,臨了,被李沐如此傷害。
她顫抖著手,艱難地說道:“既然沐兒求為娘,為娘的又怎能拒絕你呢?也罷,沐兒迎沈氏骸骨回京就是。為娘的只要看到秀兒、云兒出嫁,便了無牽掛了。”
鄭觀音如此凄涼的話,引得李沐困惑。
在他看來,這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啊。
可其實,李沐完全想錯了。
鄭觀音做為李建成的發妻,只要她活著,太后之位就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