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滿朝文武跪拜,恭迎新皇。
呼聲震天動地,如同海嘯一般。
可他們遲遲沒有聽到皇帝的“免禮”之聲。
有膽大者趁旁人沒注意,偷偷抬頭向上往去。
這一看,都驚呆了。
只見御案后面,皇帝正與內侍們拉扯著頭上的冕。
隨著爭搶力度的增加,冕上的白珠串撞擊,發出很大的聲響。
這響聲令官員都抬起頭來,于是目瞪口呆。
李沐確實受不了這袞冕了,這直著脖子扮木頭人的難受勁,令李沐一分鐘都忍受不了。
他原本想趁滿朝文武磕頭跪拜時,解開脖子下的綬帶,將冕摘下,放在御案上。
可不想,這幾個內侍他X的真大膽,敢阻止。
不但阻止,還爭搶起來,不讓摘。
李沐有些怒了,他雙指一駢,“咄,大膽,敢與朕搶東西,活膩了吧?”
內侍們卻不卑不亢,“回陛下話,登基儀式尚未結束,陛下擅自摘冠,有失君儀,請陛下允奴等,幫陛下戴回珠冕。”
李沐好不容易將珠冕摘下,哪還肯再戴回去。
于是向階下大臣找幫手道:“那誰?對,賓王,馬尚書,你說說,朕都坐在龍椅上了,算不算登基了。”
馬周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地上起身,出列奏道:“算。”
李沐大喜,沖著左右內侍道:“看,朕就說嘛,既然算登基了,這珠冕就不用戴回去了。”
馬周又開口道:“陛下容臣說完。”
“馬尚書盡管講來。”
“陛下確實是登基了,但儀式未完,陛下卻提早摘下珠冕,這與禮不合。臣請陛下戴回珠冕,繼續儀式進程。”
“呃……。”李沐傻眼了,都道最狠的刀來自身后,馬周讓他深刻地體會到了。
李沐看著御階下的大臣們,心中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仿佛置身于一大群人中,而自己卻是一個異類。
與眾人格格不入。
這是一種難以描述的孤獨感覺,很……無助。
李沐愣了一會,用商量的語氣道:“這珠冕太重了,朕確實受不了,諸位愛卿應該也不想朕剛登基就因這珠冕扭傷了脖子吧?”
階下魏征突然起身道:“陛下此舉,有違祖制。還請陛下戴回珠冕,繼續儀式進程。”
魏征這一奏,滿朝文武皆頓首道:“請陛下戴回珠冕。”
李沐明白了,這幫老油子是不拿朕當人看。
別看他們現在是跪在自己面前,卻想出各種辦法來折磨朕。
“別拿什么祖制來脅迫朕,大唐建國不滿三十年,何來的祖制?再說了,祖制是什么?還不是人訂的?朕現在訂的規矩,兩代之后,也被人拿來當祖制了。”
魏征上前道:“陛下說得沒錯,大唐建國不足三十年,可高祖建唐就立下規矩,武德令中有言……。”
“停,打住。”李沐立馬阻止道,“魏御史,今日別給朕背武德令。朕明說了吧,你們要朕繼續儀式,就必須同意朕不戴這勞什子珠冕。否則,朕擺駕回宮,你們愛咋玩就咋玩。自己選吧。”
于是,這幫子大臣們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了一回。
魏征再次上前奏道:“回陛下,臣等商議之后,還是覺得陛下應該戴珠冕。”
李沐一聽惱了,“魏征,朕的話不好使對吧?”
“陛下息怒。臣等的意思是,由陛下身邊內侍,左右扶著珠冕,這樣陛下就不會覺得沉重了。”
李沐一愣,這時內侍機靈地左右抬起珠冕,放在了李沐頭上。
李沐頭左右一轉,才發現,這珠冕看似戴在頭上,實際上并沒有真碰到自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