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話鋒一轉,“只是佛門出了個淫僧,讓朕臉上很不堪哪。大師難道不應該向朕稟明些什么嗎?”
“玄奘此來,就是想向陛下請罪的。”
“這么說,大師是認下此樁丑事了?”李沐目光閃動。
玄奘合什道:“玄奘請罪,是為管束教眾無方,而非承認此事。”
“這么說大師是不承認此事,那就說說證據吧。”
玄奘沉默了一會道:“玄奘無證據,還請吾皇明察。”
“玉枕乃高陽私物,可為物證。竊賊如今正拘于大理寺,可為人證。高陽、辯機正值妙齡,此為動機。如此證據確鑿,大師無憑無據,就想自證清白嗎?”李沐厲聲喝道,“莫非大師以為,朕不敢殺人嗎?”
玄奘的臉上一陣抽搐,“天子一怒,血流漂杵。陛下自然是能殺人的。可玄奘絕不信辯機敢行如此人神共憤之事玷污佛門清譽。”
李沐冷冷說道:“朕要的是證據。”
“佛門有鐵律,不管是誰,哪怕是小僧,對僧眾出行都有記載。何時去往何處,做何事,何時返回,無不登記在冊。辯機這一年多確實外出不少,但皆有據可查。”
李沐拂袖道:“那只是你佛門記錄,一家之言,朕無法采信。辯機不足而立之年,聽說長得又是一付好皮囊,修行淺薄,未必不會做出丑事。”
玄奘臉色通紅,有些激動起來,“陛下,辯機跟隨玄奘已十余年,玄奘自信他做不出這等齷齪之事,玄奘愿意以性命為辯機擔保。望陛下明察!”
李沐等來了玄奘這句話,臉色漸漸舒緩,“既然大師肯替辯機擔保,那朕就給大師面子,朕會親自提審辯機,絕不冤枉了他。”
玄奘的臉色也漸漸平復,“謝吾皇隆恩。”
“回去好好整頓佛門,朕不想再聽到有類似事件發生。”
“玄奘遵旨。今日起,佛門中人,外出一律不得少于兩人。”
“唔……去吧。”
……。
大理寺詔獄。
李沐見到辯機時,辯機正在打坐。
一身淺灰色單薄僧衣。
神色平靜,倒真象個得道高僧。
“小僧拜見吾皇陛下。”
“辯機,比起你師玄奘來,你要恬靜得多了。難道你的修行要高過你師父。”李沐惡意地譏諷道。
“回陛下話,師父心中既要憂心佛門因此事而遭受的非議,又要擔心陛下降罪,還要為小僧的性命分心,豈能不亂?反倒是小僧,僅僅需要擔心自己的性命,自然要恬靜得多。這便是小僧與家師的區別所在。”
李沐冷哼道:“朕也看不出你,有一絲擔心自己性命的模樣來,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砍了你的頭顱?”
辯機平靜直視李沐道:“一飲一啄,皆乃天道循環,有其因方有其果。小僧修行不足,福緣淺薄,命中該有此劫。”
“屁話,臭不可聞。”李沐鄙夷地喝斥道,“朕此來就問你一句話,這丑事,你認是不認?”
“小僧少踐緇門,伏膺佛道,又得吾師敦敦教誨,焉能行此茍合之事?”
“這么說,你不認?”
辯機的眼神突然就迷朦起來,“小僧無法長安繁華,與京城貴人多有往來,但多為弘揚佛道。太府卿房遺愛折節下交,對小僧多有推崇,小僧心中萬分感佩。也因此與高陽縣主有過數面之緣,小僧視縣主如天人,豈敢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