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諸臣才發現,原來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的心里,竟是如此地依賴李沐。
李恪看著群臣的臉色,不覺得意起來,他嘴角泛起一比譏諷。
人臣,這就是人臣,所謂的忠臣良將,無非如此。
“諸公放心,只要你們擁戴本王,本王登基之后,諸公官爵不變,且皆有賞賜。”
“你做夢!”
這個聲音讓李恪為之一震。
李恪回頭,看著馬周,一雙細長的眼瞇起來,變得更細,但其中寒芒閃爍,他道:“馬周,你想違逆本王?”
馬周卻不理會他,而是向李靖拱手道:“衛國公,該顯形的都顯形了,是時候了吧?”
李靖慢慢睜開眼來,環視了一圈,眼中流露出一抹復雜的神色,他喟嘆一聲道:“馬相,宣旨吧。”
馬周遂從袖中抽出一塊黃錦,展開道:“朕不在京城之日,太后秉國。朝中諸事由衛國公李靖主持,馬周輔之。若遇難決之事,可由太后、李靖、馬周共同議決。”
此旨一宣,群臣面面相覷。
不是太后監國,首輔輔政嗎?
房玄齡微微一嘆,心道,原來,皇帝早有安排。
李恪恍然回過神來,揮袖道:“這不過是陛下離京前的旨意,可如今陛下被段公圍困于邠州城,想必此時早已身死,這旨意有何用?本王是唯一的親王,理應由本王監國……。”
“潤王。”李靖輕嘆道,“難道你到現在還看不懂,陛下早已防到你居心叵測嗎?”
李恪臉色慘白,突然嘶聲道:“那又如何?他死了,還能治本王罪不成?沒了皇帝,你們總要選個人坐在那個位置上的對吧?我,你們看看本王,正合適是不是?”
所有大臣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同情和可憐。
到了這個時候,誰都明白了。
皇帝既然防備到了,就不會被李恪得逞,哪怕李沐真在邠州遇害,李恪也無法得其所愿了。
李恪看見諸臣的眼色,心中的憤怒、不甘、恐懼已經將他擊垮。
“本王說的絕非虛言,朱雀門大軍已經整裝待發,只要本王一聲令下,你們……還有你們……還有你……李靖。都得死,都得死,明白嗎?”
李靖悠悠道:“秦王說李恪類我,確實沒錯,你們父子連失敗都相同。李恪,你難道就沒想過,大軍圍困朱雀門這么久了,為何沒聽見宮外守兵前來稟報?連個內侍都沒有來,你不覺得奇怪嗎?”
不用說李恪感到奇怪,連殿內所有人都在奇怪。
房玄齡雖然猜到了,但依舊想不通,李靖、馬周是怎么做到的?
李靖轉向程知節嘆道:“宿國公啊,你……你不如令郎啊。”
程知節的臉色猙獰,他自然是知道李靖口中的令郎,不是程處嗣、程處亮,而是程處弼。
可到了這一步,程知節自覺已經無路可退,他厲聲道:“李靖,誰勝誰負,此時尚未定論,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我死了,你們……你們都得陪葬。”
李靖搖搖頭道:“朱雀門叛軍,皆已被長林外衛控制,宿國公還有什么憑仗,不妨都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