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轉達朕的旨意,就說朕選擇了相信他們,但他們須自證清白。”
“敢問陛下,當如何自證清白?”
“殺敵。”
裴行儉一怔,問道:“陛下說得可是突厥?”
“正是。待朝廷大軍趕到,你便率兩衛前往西北,聽從李大亮總管的調遣。”
裴行儉激動地說道:“臣遵旨,臣謝陛下隆恩。”
“不忙著謝,能不能自證清白,尚在未知之數。”
“末將愿立軍令狀,但凡兩衛有一人活著,必與突厥死戰到底。”
“唔……去吧。”
……。
之后,長林衛的信使趕到了邠州。
正如李沐所說,長安亂了。
大臣們忙著串聯,準備擁立新君。
甚至連人選,都和李沐預料的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李沐沒有猜對房玄齡的選擇。
當然,也不能說李沐沒有猜對,因為昨日李沐說的是,不清楚房玄齡的選擇。
常綠云近乎以看神一樣的目光注視著李沐。
不過常綠云有些不滿,“你既然已經知道李恪居心叵測,為何不多帶些兵?”
李沐苦笑道:“我什么時候說過我已經知道李恪居心叵測?我不是神仙,也無法預知段志玄會起兵謀反。我只是給了李靖和馬周一道密旨,讓他們防備不測。”
常綠云道:“那你也該多帶軍隊才是。”
李沐搖搖頭道:“若帶上四、五千,與一千有何差別?若帶上三、兩萬,段志玄怎敢動手?如果在引誘他們出手和冒險之間選擇,我寧愿冒險一搏。”
“你這是以身犯險,你就是個……瘋子。”
李沐佯怒道:“你敢和辱罵朕?”
常綠云委屈地泣道:“如果昨日叛軍真攻城了,你我現在都已經死了。還得捎帶上我師父。”
李沐一愣,忙轉向老尼道:“這說起來,還真是差點害了師太。不過朕發誓,真沒有預判到段志玄敢起兵反叛。否則朕就算要以身犯險,也不會帶綠云來,更不會請師太下山。”
老尼合什道:“陛下多慮了。老尼說過,生死由命,陛下不必介懷。”
常綠云聞聽李沐的話,心頭一熱,嗔怪道:“你要以身犯險,怎可不帶上我?你若是……死了,我怎能活?”
傍晚時分,李沐率二萬騎兵終于趕到邠州城下。
仰望著城墻上的李沐,李沂蹲在馬邊嚎嚎大哭起來。
他這一路上,試想了無數個不忍想的見面場景。
唯獨沒有想到過,李沐還能好好地站在那。
抱著李沐時,李沂抽泣道:“大哥,我以為,再想見你,就要去九泉之下了。”
李沐盈著淚,笑罵道:“放屁,話都不會好好說?你我去了九泉之下,留下兩家子孤兒寡母,你也放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