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想離開,也僅僅是想離開。
不離開,等于身在局中。
身在局中,當局者迷。
只有跳出去,才能看清楚。
當然,還有一點是李沐要達到的目的,那就是,他想看看天下,特別是自己的龍興之地——江南。
李沐連太后都瞞著,不是不想稟告,而是怕太后阻攔。
天子力量,七步之外,千里之內。
過了千里,便是鞭長莫及。
大唐有了直道,可將天子力量散播于三千里之外,甚至五千里。
可終究無法縮短這七步的距離。
七步,就是血濺七步。
任何人,拼得一身剮,就敢將皇帝拉下馬。
所以,皇帝不敢出宮。
太后怎會答應李沐離宮?
可大張旗鼓的出巡,李沐還不如待在宮中。
所以,李沐不聲不響地離開。
這次與前幾次李沐離開京城不同。
這次李沐沒有帶任何人,除了一個小黃門龔林。
龔林年紀比李沐還小一歲,是孫華特意栽培的接班人。
孫華老了,陪不了李沐遠行。
李沐也不擔心京城生變。
如今李沂、李師都在,神機、神策二衛皆拱衛京城。
誰敢動?
內閣、軍機及朝堂,這一年時間,被李沐調換得差不多了。
誰敢動?
李沐走得很坦然、很放心。
……。
半個月后。
蘇州去往杭州的路上,有一個壯漢趕著一輛駑馬小車。
這是一輛尋常運貨的平板車。
車上坐著一個錦衣公子和一個褐衣小廝。
錦衣公子頭朝前、腳朝后,平躺著。
褐衣小廝手持一把精致小壺,時不時往錦衣公子嘴里喂著。
“公子,咱們這是去哪啊?”
“玩遍了太湖,自然得去杭州游西湖。”錦衣公子眼都不睜答道。
“可已經半個月了,奴怕……。”
“怕什么?”錦衣公子睜眼一瞪道,“你要怕,就回去。”
褐衣小廝壓低聲音,在錦衣公子耳邊道:“奴婢是怕孫公公怪責小的沒有勸阻陛下,如果離京城太遠,萬一有什么不測,奴婢就是萬死莫贖了。”
這就是從金陵出家出走的李沐和小太監龔林。
在太湖玩了十幾天,膩了。
李沐在街上閑逛時,隨意地攔了輛馬車,就出發了。
連龔林都不知道,李沐的下一步,究竟要去哪?
其實龔林心里很害怕,他知道,這次伴皇帝微服出宮,他至少得罪了太后、后妃還有師父孫公公。
不出事,總有皇帝護著,可要是出事,那么他就死定了。
所以,才有這么一勸。
可李沐卻不一樣,離開京城,就象只放飛的小鳥。
不用面對那些老人精不說,還可隨心所欲。
自然是不會想回去的。
李沐抬手捏捏龔林的臉道:“小林子,在朕身邊,你只要記住兩個字,服從。別的,都不必考慮。”
“奴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