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啊班師傅不像你所說的一介凡人那么簡單,要不然他也不會裝成一個老頭的樣子隱居在這荒山孤村之中。”凌汶軒搖了搖頭,不贊同蘭泠湘的話,他品了一口茶,目光轉向班仁桀,“我說得對嗎伽邏國的大文豪,人稱直死之筆的班仁桀先生。”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號”一聽凌汶軒提起這名號,驚得班仁桀手里茶杯里的水潑灑了出來。
凌汶軒給班仁桀重新斟上茶,慢悠悠地說“先生的名號,天下皆知,本神父對先生仰慕已久,原本來諏華村的第一件事就是拜訪先生,打聽七神器的下落,無奈被天兆教奸人所害,使得無畏之劍下落不明,未免下一件神器再度落入邪教之手為禍蒼生,才不得已請先生幫忙。”
班仁桀的眼神依然是充滿了警惕“我為何要幫你們這位姑娘說得不錯,我只是一介凡人,沒有插手你們天耀教和天兆教之間爭斗的義務。”
“因為你想拯救自己的國家,并且和我一樣厭惡這個國家對人性迫害。”凌汶軒看了一眼身邊的瑰熏兒,娓娓道來“如果你讀過伽邏國的那段歷史,對于我焚書的行為恐怕也會是不屑一顧。”
伽邏國,雋龍聯邦以南,洛貝侖帝國以北,布楚尼沙漠以東的沙漠王國。由于地處兩大強國的交界地帶,經常受到兩國的入侵,幸虧當地惡劣的自然環境和彪悍的民風,使得兩大國對伽邏國的戰爭均以失敗告終,伽邏國得以存在百年之久,然而三十年前的一場政變,差點讓這個國家走向滅亡。
起因是洛貝侖帝國發動的一起軍事入侵。伽邏國的百姓都是貝侖人,南方的洛貝侖帝國認為此地自古以來就是本國的固有領土,百年以來對伽邏國進行了多次的征伐戰爭,雖說伽邏國人人尚武,但是多年的戰爭導致了國庫的空虛,已經支撐不起龐大的軍費開支,到了宣煌王這一朝,竟在嵌山一帶吃了一場百年未有過的敗仗,導致近十萬伽邏士兵傷亡。
消息傳回王都,朝野震動,民心惶惶,紛紛擔憂伽邏國將會因此而滅亡,朝廷的主戰派和主和派吵得不可開交,主戰派認為寧為碎,不為瓦全,誓死保衛王都,而主和派讓一位很有威望的文臣去說服國王,以割讓嵌山地區為代價和洛貝侖帝國議和。
宣煌王當時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孩童,哪里懂得其中的利害關系,很快答應了議和的條件,洛貝侖皇帝見達到了降服藩邦的目的,便很高興地下令退兵了,然而一場席卷全國的浩劫才剛剛開始。
當年掌握伽邏國大權的是兩個互相對立的利益集團,以武人為主的武官集體,和以文人為主的文臣集體。嵌山之戰后,兩個集團由于治國產生的政見對立愈演愈烈,武人指責文人缺乏勇氣,軟弱無能,喪權辱國,違背本國尚武傳統。文人集體則辯稱迫于形勢,筆墨乃是當時止刀兵,拯救國家的唯一辦法。
終于武人集團決定先下手為強,隨即發動了震驚世界的嵌山政變。強盜出身的將軍率領叛軍占領了王宮,以“清君側”為名軟禁了年幼的國王,控制了朝政,并對文人集體進行了血腥的清洗和政治迫害。
伽邏國的文人們都被貼上了“賣國賊”的標簽,當官者輕則被罷黜流放,重則被處以極刑,普通文人被沒收所有財產充盈國庫,流落街頭,終其一生不得進行任何文學創作,任何牽扯到政治的詩、詞、歌、賦,一經發現,滿門抄斬。統治者把他們認為有悖于朝綱的書籍視為違禁品,頒發了除武學、兵法、治國類等著作,任何人不得翻閱其中一二的法令,并焚毀了數以萬計的文學作品。
武人集團把伽邏國兵敗的原因歸結于本國混入的間諜,他們懷疑本國的天耀教教徒以傳教為名,向洛貝侖帝國泄露了大量的軍事機密。于是便下令查封了全國所有天耀教堂,編織了各種罪名迫害那些他們認為有間諜嫌疑的傳教士,并遣返所有神職人員返回他們原來的國家,稍有不從者,格殺勿論。
講完了伽邏國內亂事件的始末,凌汶軒的手指有節奏地輕敲著桌面,見到班仁桀依然毫無反應,他開始不耐煩了“班師傅,不要以為當年只有你們文人才受到了這種不公平的對待,我們天耀教的廣大教眾同胞,直到現在還走不出當年伽邏黑白恐怖時期的陰影,教廷重視的不僅是七神器,更是為了當年無數慘死的冤魂,跟這個強盜國家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