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幻莫測的黑氣凝聚成云,開始侵蝕整個天際,隱界所有幸存者一擁而上,迫不及待地想要跨過地冥之橋,而幽娜往反方向走去,無視每一個跟她擦身而過的天兆教徒,望向兀立在橋頭的男人。
他頭戴黑色兜帽,右手伸向衣兜,看不出半點兩年前身為富家少爺獨有的氣質,要不是露出標志性的戲謔笑容,她差點沒認出此人。
“冼承,你終于現身了”幽娜停下腳步,迅速召喚出天笠在手。
“圣女大人哦不,偶像小姐,沒想到我們再次見面卻已成為敵人,此刻請你莫要激動會不會太遲”冼承摘下兜帽,拿出凝聲筒遞給幽娜。
幽娜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把槍管往上抬高了一點“易佑庭也是你殺害的”
“不錯但使用也字不太準確。”冼承舉高雙手,冷笑道,“害死我表妹的是四大世家之人,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你這叛徒少跟我胡謅”幽娜恨得指關節顫抖不止。
“那你想怎樣用驅靈咒立槍殺我替蘭泠湘報仇嗎用這玩意對付活人恐怕沒那么好使。”冼承繼續冷嘲熱諷,只可惜不起作用,反倒警醒幽娜應當冷靜下來。
“有的活人其實與死人無異。”幽娜將天笠封回夢境石中,從冼承身邊經過。
“喂你該不會是在形容茉莉的娘吧”
無論冼承如何挑釁,幽娜都不回頭,獨自朝中央廣場走去。
隨著黑云逐漸覆蓋住整個天空,街上逃難的天兆教徒越來越分散,最后隱樹下僅剩棕衣教母一人。嵐頤凡還是那副淡漠表情,心有塊壘,欲言又止,至少她早已預料到幽娜為了救茉莉,定會信守承諾。
“卯之花的本質是逝者之靈,給茉莉戴上純真面具,不出半刻鐘,她便能醒來。”嵐頤凡掏出一塊懷表,用以計時,“當年晏雯莎彈奏度魂曲時出現差錯,雖使卯之花盡數綻放,但未能將它們引導至黃泉,以致這些游魂唯有通過汲取隱樹之精華,才能滯留于人世。”
“你也認為造成這一切的是四大世家”
“茉莉也屬于紫霧茉家之人,為救活隱樹,我唯有出此下策。”嵐頤凡嘆了口氣,將話鋒一轉,“可惜她既非最佳祭品,又未對你交代所有實情,茉莉此行不僅是救爹,而且要來找娘,此事牽扯到紫霧茉家的禁忌,關于茉莉母親的過往,想聽我詳細道來”
幽娜點了點頭,表示愿意聽她說下去。
“我剛接手歐爾芬孤兒院事務時,茉龍在墮龍鎮讀博士,失去弟弟的痛苦讓他整日沉浸在各種禁忌實驗中,以此麻痹自己的內心,直到他遇到了剛從醫學院畢業的艾弗,相同的興趣愛好讓兩人很快成為了朋友。”嵐頤凡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那天,紫霧茉家召集許多殘障人士和孤兒院的人舉辦首屆漸凍癥學術研討會。”
“什么叫漸凍癥”
“一種運動神經失常的疾病,可能跟遺傳有關,患者發病后會漸漸喪失行動能力,肌肉萎縮,此生再也離不開輪椅。”嵐頤凡稍微舒展了一下身體,“茉龍和艾弗在會上進行了激烈的辯論,但眾人一致認為艾弗提出的療法更加行之有效,氣得茉龍把精心寫好的演講稿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