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溺水般,左林感覺自己似乎無法呼吸,空氣一瞬間被擠壓成了一團。
左林感覺自己沉入了汪洋中,眼前的畫面仿佛變成了一塊熒幕,隨著自己的下沉,它越來越遙遠,最后只剩下無盡的黑暗。
他忽而又覺得身體一空,變得無比輕松,但溺水的窒息感還在,不過身體卻在快速地上浮。
躺在床上的左林猛地睜開眼,看著卡其色的天花板,他覺得既熟悉卻又很陌生,就像是久游他鄉的人忽然回到自己從小到大的小平房,似乎原本記憶中的一切都還在,只是自己沒有想起來。
左林用右手捂著頭,吃力地坐起來,被子從他身上滑下來,由于失憶的慣性,此時記憶的回歸反而讓左林微微有些不適應。
又或者說,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現實世界
顯然,左林的理解還存在著遲緩,他在床上坐著發了半個小時的呆,才理解了發生了什么。
他是在昨晚睡覺前處于獵奇的心理想要看看在陳天辛為他編譯的“實驗室”外有什么東西,于是偷偷地在睡前鏈接上了“外區”――即尋夢機本身自帶的虛擬世界,而不是陳天辛構架在這個服務器上面的獨立的一個“實驗室”。
他仔細地回想著在太素城的每一件事,在感覺上似乎它們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高科技。”左林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從墻里面連接出來的線路,它的另一頭連接的是地下室中的本機。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祁猶歡似乎跟他說過希望能拉一條支線到她的“病房”――她的細胞癌是個特例,存在一定的傳染性,他們不放心將她和其他病人放在一起,所以給她一個單獨的房間作為病房。
左林還記得,所謂“秋歡”和“風希”,她們都長得和秋歡一樣。
為什么呢很顯然這里面的女主角是秋歡無疑。但如果這個世界是按照自己意識自我構造的,為什么自己潛意識會有這種判定呢
左林不否認自己相處中確實對祁猶歡有較多的好感,但只是因為她是主要研究對象所以相處時間更久罷了,還談不上“魂牽夢繞”吧
仔細想想他已經認識她三年了,三年來大多數時間他都在研究祁猶歡的病例,她絕對是一個很特殊的個體癌癥細胞在她體內和正常細胞有些相互依存的現象。這是很奇特的,畢竟癌癥細胞是以它的“不聽指揮”出名的,它只會選擇無限地分裂而不會對本體考慮太多。
祁猶歡的細胞癌,則是有一種異樣的“組織性”,換句話說,當它們的分裂會對人體帶來不可逆的危害時,它們會選擇性地停止。這也是為什么祁猶歡三年來雖然承受著痛苦,卻依舊沒有死去。
但這種日子絕對不好受,更別說現在細胞癌幾乎布滿了她的身體,將其鏟除簡直如天方夜譚。
忽然,左林愣住了。
他想起來小男孩的模樣,是的他并不認識,這也許不奇怪。奇怪的是,巴別塔的男子和女子,長得和他的父親母親一樣。看起來歲月并沒有給他們帶來什么,他們還保持著離開時的模樣。
左林皺皺眉,不知為什么自己父母模樣的人在里面會處在他的對立面。
不過是個夢罷了。
他這樣安慰自己。
懵懵懂懂發了半個小時的呆,他也漸漸地適應過來現實世界。最后下床時,他還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再輕輕地按在木制床頭柜上,定定地看了一會,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