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后,左林和羅飛在機場的大門口分別,后者坐了一輛黑色風鈴小轎車離開,隱約間左林似乎還看到了戴著墨鏡的司機,倒覺得和當初接他和響尾蛇的那個司機有點像。
但仔細想想之后左林便知道是自己臉盲了,或許他看見黑發墨鏡穿著西裝的人或許都會認成同一個。
實際上,這次就算認錯了也說不上是左林的問題,因為這次接羅飛的司機江鎮海和原來接左林和響尾蛇的司機江伐山本來就是雙胞胎兄弟――這也是后話了。
左林站在偌大的出口,看著人來人往,司機們辛勤地拉客,把一批又一批客人送上自駕車,導游揮舞著旗子,呼叫著自己團的名字,而遠處連上了旗子上的外國游客們則不慌不忙地走過來。
似乎一切都沒有變,雖然左林過去也不曾來過北京,卻覺得這里如此地熟悉,不單單是因為他提前背了一遍北京的大致地圖,還因為這里是他的祖國,這里是祖國的首都。
重歸母親懷抱時,無論是小孩子還是大孩子,都會情不自禁落淚,左林眼神自然也模糊起來,不過他深呼吸一會,壓下了這股心中的情緒。
我回來了。
他在心中說出了這四個字,雖是簡短,卻飽含了萬千種情緒。但現在顯然不是煽情的時候,他必須盡快行動,至少要搶在暴風雨之前。
剛才和羅飛聊天兩人自然免不了提到幾句當前時局的情況,他們一致認為當前的平靜絕對不會持續太久,人們早晚要面對結果。而且,羅飛和襲克等人很像的地方在于他同樣認為背后是有人在挑撥離間并且推波助瀾。
左林覺得,既然他上飛機萍水相逢的人都看得出來這是一場陰謀,國家的管理層絕對不會看不出來,他更擔心的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卻想著借此將計就計順藤摸瓜,演繹一個現代的周瑜打黃蓋。
這絕不會是什么好事,但也顯然不會是他這個市井小民能加入進入的――說到底他自己的事情都還沒有搞定。
左林在門口徘徊了一下,卻又折身回了機場進了公共廁所,先是換了一身衣服――簡單合身的灰西裝外套和白襯衣,加上花條紋領帶,還有燙得很整齊的西褲和擦得锃亮的皮鞋。
原來他穿著的休閑服和外套已經很舊了,哦,對,還有那雙有些破爛的運動鞋,他突然就想不起來原來自己這身裝扮看起來是怎么樣的了。不過說到底,陪伴著他幾年的這些衣服鞋子估計就要在這里說再見了――這也是伊麗莎白讓他做的。
不過,伊麗莎白怎么會知道自己的身材,這身西裝穿回來莫名地合身,左林甩甩手,覺得穿起來很舒服,便滿足地點點頭。
他把舊衣服丟到了門口的垃圾桶里面,只提著他的寶貝皮箱便離開了。此時若是有路人看過來,會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一個出差外地剛回來的上班族,正跨著大步急著回公司報道,然后回家吃上一頓熱騰騰的妻子做的午餐,好好休息把時差倒一下。
接著,便可以看到這個上班族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站在了原地。
如果左林在廁所換衣服的時候沒有發一會呆,或者出廁所的時候沒有人在洗手讓他猶豫了一下,或者是隔壁的人沒紙了敲隔板問他遞紙。
又如果李正震今天沒有來北京,或者他搭的是下一趟航班,再著他剛才沒有在咖啡機那里磨一杯咖啡。
就像某部電影里面的臺詞,“只要這之中有一件事情發生改變,事情或許便不會發生了”,李正震會繼續做他的事,左林也可以從容地消失在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