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林認真地看了一圈周圍,入眼之處皆為一片漫黃,風急呼呼地吹著,沙礫漫天飛舞,目之所能及不過數米。
“我們恰好遇上了沙塵暴,不過很幸運的是這不是什么大型的,否則估計就直接被掩埋了。”云沐河見他醒來,給他解釋道,林櫻則依然乖巧地坐在左林旁邊,但左林注意到她恰好為他擋光了飛來的風沙。
“什么情況這里是哪里”
“嚴格地說,我們也不知道。”云沐河搖搖頭,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畢竟突然間遇上這種事情換作任何人都不會有好心情。
“等吧,等沙塵暴停了,再說。”李秋慎背對著左林,用右手夾著煙,慢悠悠地抽著,但他的聲音卻透徹有力,縱然是風,也無法將其掩蓋。
“你還好吧”左林把林櫻拉到一旁,換成自己背對著風吹來的地方,因為穿得也不薄,所以就算原來脫了外套沙子打上來也還在可承受范圍中,只是裸露的后頸便沒有如此好運,任由沙子嘩啦啦地洗刷。
左林如今向來生物鐘紊亂,也不知時間究竟過了多久,沙塵暴才漸漸有減弱的跡象,但距離停下來似乎還有一段時間。
“誰”云沐河一聲低喝,因為曾經有一年旅游野外求生的經歷,面對自然而陌生的環境他會不自覺地提高警惕。云沐河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和一個伙伴在亞馬遜雨林迷了路,幾次因為分神而走入絕地,直到最后雖然他走了出來,某個人卻永遠留在了那里。
其他三人隨他面對著的方向看去,一個人影般的黑色輪廓浮現在傻塵暴中,對方似乎沒有受到什么影響,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里。
“要去看看嗎”左林身體也繃緊,眼神銳利,畢竟他也是在十年來被響尾蛇強迫進行了一些訓練的,雖比不上專業的士兵,但至少還是有一定的戰斗力的。
“不,我們就在這里。”李秋慎依然晃悠悠地抽煙,但左林剛才細細數了估計這是他剩下的最后一根煙了,他每吐出一口氣,白煙便瞬間煙消云散,然后他又強調了一遍,“我們就在這里,等著沙城暴結束,無論遇到什么,敵不動,我不動。”
在李秋慎說話的時候,林櫻拉了拉左林的衣服,讓他把眼睛從李秋慎身上轉回到黑影上。下一秒,左林便被詭異感充斥了全身。
那個黑影,竟然在沙塵暴中閃爍
它時而黑得深邃,時而又化成了沙塵暴的一影,但沙塵暴由始至終都維持在一個強度上,那么他們對此該如何理解然而,這卻并不是此時此刻最為詭異的,左林他們驚訝地發現原本的黑影折疊,居然以第一個黑影為不斷擴散,重疊,復制,平移,周而復始,最后在某個位置完全將他們籠罩,似乎上帝為他們蓋上了一面黑半球形蓋。
接著,他們覺得視角慢慢變黑,變黑。左林轉頭看向林櫻,后者也擔憂地看著他,然后他們緊緊地攥住對方的手,眼睛便陷入了永夜的漆黑中。
左林發現自己的眼睛不知何時閉上了,大腦一直反饋著的,是比夜還要暗得深邃的黑,不過至少手中握著林櫻的手的觸感還在,這使他略微感到心安。可是眼皮沉重,他努力地想要睜開,看看眼前到底是個什么,但無論如何努力終究是徒勞無功。
就在左林選擇放棄的時候,眼睛卻自己睜開了,同時他感覺自己手中的手繃緊了一下,他輕輕捏了捏,以此來安慰林櫻。眼睛睜開,突然的光亮讓左林有些不適應地重新瞇上眼睛,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入眼所過之處,是蔚藍的天,與潔白的云。
不過吸引著左林注意的并不是這些東西,而是眼前造型奇特的圓壇。圓壇的最中央是一塊白色的小圓,小圓的圓心處放著一張椅子,而這張椅子給左林很奇怪的感覺它似乎只是面對著一個方向,但又似乎面對著所有方向,這是一種奇異到無法修辭的感覺。
這張椅子顯然是出自某位知名的冶煉雕塑大師之手,無論是其上精美的花紋,還是目力之下所感受到的冰涼,都讓左林產生一種崇敬之感。不,不對,不是崇敬,是屈服,是一種油然而生的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