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到,我可以把孫女嫁給他,這樣他還得管我叫爺爺”
他們的聲音并沒有可以壓低,所以莊周想要聽到不難。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柄利劍,不停地在他的心上劃出傷口。
他忽然想要重新回到夢境中,他多希望夢中發生的事情才是真的事情,現在實際上才是一場夢。只是腦子很清楚地告訴自己,現在的才是現實。
他忽然停下手中開酒的動作,提著酒瓶一敲,酒瓶便隨成一片。他無視了周圍看過來的驚訝的目光,用碎開的酒瓶狠狠地劃了自己一下。
刺痛傳來,鮮血也汩汩而出,真實得不能再真實。
“哈哈哈哈”他忽然狂笑起來,表情癲狂,“都是夢,都是夢,一切的一切都是夢”
眾人不明所以,但也不敢開口,生怕刺激到他,被莊周直接一瓶子招呼。直到他晃悠悠地離開了包間,眾人才長長出一口氣。
“我就說把,他就是個瘋子。”有人嫌棄地說道,以此來平復剛才跳到嗓子眼的內心。
似乎是為了映襯莊周此刻的心情,外面下起了滂沱大雨。他茫然地走在路上,雨水沖刷著他流血的傷口,像是魔鬼在舔舐吸吮他體內的鮮血。只是他并不在意,也沒有心情去在意,更沒有精力去在意,他只覺得呼吸本身就已經抽光了他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
終于,走到了“七醉客”的大橋上,他失去了力氣,靠著欄桿坐倒在橋邊,任由越來越大的雨滴拍打自己。
他感覺到自己眼角有些暖意,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哭了,但究竟怎樣也并沒有什么所謂。他只想這樣攤在這里,化作一尊雕像,以此逃避這令人絕望的世界。
只是美杜莎不過只是神話,人又怎么能真的石化呢就像他剛才做的夢一般,說到底本質也不過只是一場夢罷了。
大雨滂沱,莊周卻忽然感覺打在自己身上的雨變少了。他奇怪地抬起頭,便發現面前站了一個人,對方正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前,伸出雨傘,為他遮風擋雨,也不顧自己后背已經被淋濕。
她蹲下來,心疼地摸摸莊周的臉,“沒事了,沒事的。”莊周只是愣著,他只覺得這個聲音很好聽,卻只能想起對方叫女媧――那不過是一場夢,事實上是他連人家名字都不記得。
“不用管我。”他幾乎是從擠出了所有的力氣來說,但還是顯得有氣無力。
“不行。”她很堅定地說道。
莊周不再說話了,他實在沒有力氣辯駁和驅趕,只能是如一攤爛泥軟在地上,希望對方能夠知難而退。
不過她似乎也不打算放棄。既然莊周不肯配合地站起來,那么她干脆就撐著傘,坐到了莊周身旁。
“何必”莊周氣若游絲地說道。
這次反而是她倔強地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坐在他的身旁。
莊周見說不動她,也賭氣般地不再說話,只是沉默下來以后,他只覺得好累,好困,好像這么就睡過去。
“我說,你做過夢嗎”她卻好像讀不懂風景,在這種時候挑起了話題。
莊周本來不想回應,可是卻鬼使神差地張口回答“做過。”
“那你,有沒有哪怕一個瞬間,希望做夢的事情能夠成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