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有個沉默少語,叫李菲的女生輕聲插話,“我有個朋友認識廖敏之,初中和他是同班。”
“聽說他是小時候發燒生病,打針把耳朵打壞了,還是挺嚴重的那種,很大的聲音都聽不見,要在他身邊說話才行,他還有殘疾證,中考的時候,進的還是特殊考場。”
“聽說他本來不能進普通學校的,要去念聾啞人學校,可是他爸媽不肯,他初中成績也挺好的,在班上前幾名。”
“不過他好像就一直這樣,不太說話,我朋友跟他同學兩年,也沒聊過幾句。”
女生們默默聽著,都不約而同嘆了聲。
“好慘,也挺不容易的。”
“也有好處的吧,比如睡覺不會被吵,不受外界的干擾,可以很專注地學習,還有景點免門票。”
“其實想想,也沒有特別慘,他還能戴助聽器,還是能聽見聲音,可以正常生活,至少比盲人,比肢體殘障那些要好得多吧。”
“那考試的時候,英語廣播他能聽見嗎”
賀蘭訣起身,站在球場的網欄邊。
她看見廖敏之和顧超并肩走向了籃球場,顧超掄著籃球,站在籃筐底下,矯身把球拋向了廖敏之,他接了球,又把球拋了回去,兩人幾個來回后,各自都擺好了進攻的姿勢。
兩個人,一個穿得花里胡哨,一個黑白灰,廖敏之身高稍遜,但更清瘦纖細,一個蓬勃坦蕩,一個內斂篤靜,騰跳起躍,倒是都利落好看的。
況淼淼也湊過來,兩眼放光“真帥。”
“嗯吶,是挺帥的。”賀蘭訣隨聲附和。
中午下課鈴響,兩人還在球場奔跑扣籃,最后廖敏之臉色潮紅,捋袖子抹汗,撿著球出了球場。
顧超跟了上去。
廖敏之把球扔給他,擦了擦耳朵上的汗,把助聽器戴上。
兩人去小賣部買水喝,各自一口氣干了一瓶。
“中午吃什么”
“食堂。”
“食堂那么難吃你怎么咽的下。”顧超懟他,“出去吃,我請客。”
“不用。”
“那去我家吃泡面,這個點,食堂能吃的都不剩了。”
廖敏之沒拒絕。
兩人出了校門,顧超租的房子就在學校對面,穿過馬路,步行五分鐘就到。
三樓,二室一廳的老房子,布置還算不錯,門口滿地的籃球鞋,客廳里烏煙瘴氣,地上都是捏扁的啤酒罐可樂罐和煙蒂。
“昨天晚上幾個朋友過來打游戲,鐘點工還沒過來收拾。”顧超腳撥開地上的鋁罐。
爹媽把他扔到北泉來念高中,顧超不愿意住宿舍,自己在外租房,定期有鐘點工阿姨過來做家務,家里人離得遠管的少,生活還算愜意。
兩人坐在餐桌邊吃泡面。
廖敏之從褲兜里掏手機,翻出一張圖給他看“你要的東西,我爸找人問了,拍了個照片回來,是不是這個。”
是在日本商業街拍的照片,商品照片和標價,一行日本字。
“我就隨口那么一說,你真去問了”顧超挑眉,接過他手里的手機,眉飛色舞,“臥槽,還真是這個,叔叔沒找錯。”
ny的s2000,顧超想要了很久,一直沒等到現貨。
“國內都賣斷貨了,日本還是挺容易買到的。”
“下個月可可過生日,我爸給她買了個生日禮物,你要的話,我讓我爸買了,一起寄過來。”
“行行行,我先把錢給你,你跟叔叔說一聲。”顧超笑呵呵,“可可妹妹過生日,我也得給她準備個小禮物是不是,這年頭小學生都喜歡什么,她今年剛上一年級,給她買個小書包怎么樣。”
廖敏之發音雖然含糊緩慢,但聊天基本順暢“不用,我媽準許她在店里挑十樣零食,她已經夠高興了。”
那年頭還抓著計劃生育,周邊基本是獨生子女,但廖敏之有個親妹妹,今年七歲了,剛上小學,是廖敏之爹媽跟計生委申請,特意要的二胎。
廖敏之的爸爸廖峰原先是本地水泥廠的職工,后來工廠倒閉,失業在家,廖峰有個朋友早年去日本打工,后來安定下來,在岡崎市開了個中華料理店,廖峰兩年前也去了日本,在那邊打工,攢筆錢再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