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以前,祁紀還只有人腰那么高的時候,他其實是一個有什么說什么的人。
但是后來他被教導不要這么做。
所以祁紀腦子里的垃圾話,還有第一時間冒出來的、一些也許不那么合理的處事方式,都會經過過濾和二次加工之后,才會被說出來。
這也就導致,當祁紀準備好的時候,爭吵一般已經進入下一輪了。
吵架老是慢半拍可能也是祁紀社恐的重要原因之一。
“夠了。”
殷余青可能是誤會了祁紀沉默的原因,剛打算繼續輸出一些垃圾話,就被劉存山打斷了。
“殷教授,請不要做與實驗無關的事情。如果你有什么疑問,我們可以稍后在私底下進行討論。”
殷余青用鼻子噴了噴氣,沒有再在言語上過分地針對祁紀,但還是要求在401的房間進行檢測。
短短的幾個數字硬說被念出了一種粘稠的惡意。祁紀上下打量著這個腦頂的頭發有些稀疏的男人,將他的臉印在腦海中。
殷余青被祁紀不帶絲毫感情的目光盯得背后一寒,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但是一想到姓賀的原本就這種態度,想起之前自己遭受的一切不公待遇,便覺得自己又行了。
祁紀的房間還保持著收貨時的模樣,只有床上有輕微的壓痕。
陌生人大量涌入自己地盤的感覺讓少年輕輕皺起了眉,他深呼吸著,避免被情緒影響。
祁紀平時的脾氣真的沒有這么暴躁,他一直是傾向于平穩的生活。
而現在這種短時間內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點,和完全陌生的人交流,基本算是在他雷區蹦迪了。
設備很快便被架設好,謹慎的習慣讓祁紀不愿意做第一個,殷余青仿佛是想多看兩秒祁紀掙扎的模樣,沒有插話。
而小崽子仿佛知道躲不過去,在任何人催促之前主動向前。在他腦袋上貼著磁片,一臉英勇就義地躺在床上。
祁紀愣了兩秒才意識到,這家伙好像是想保護自己。
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把正在貼磁片的小護士整得一愣,她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在做完自己的工作之后沉默地走到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老頭調試了兩下,顯示屏上出現了一些祁紀看不懂的數字和圖像,沒有直接的最終數值結論,好像是要現場分析的那種。
劉存山戴著個老花鏡,仔細分辨著。
看著小老頭在忙,殷余青又湊到了祁紀的身邊,低聲諷刺“怎么在思考對策嗎”
祁紀慢吞吞地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不要裝傻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嗎”
祁紀對這些研究員間的愛恨情仇沒有興趣,干脆打斷了對方“要賭點什么嗎”
“哦你想賭什么”
“我要你們手上的那種東西。”
“什么”
手上的東西那不是光腦嗎而且怎么還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之前劉存山提到的某個假設突然在殷余青的心底冒頭,他使勁搖了搖腦袋,告訴自己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另一邊,小崽子的檢查已經做完了,在被守在門口的武裝部隊押送回自己房間之前,他還時不時回頭看向祁紀,不過當時祁紀正在和殷余青對峙,所以沒看見。
輪到自己,祁紀便不管殷余青詫異的表情,順勢將他留在了原地。
床上還有上一個人的余溫,看來哨兵的身體素質是不錯,連體溫感覺都比自己高一點。
祁紀扭了扭身子,安靜地等待護士為自己做準備,整個過程中,他都沒有說多余的話,只是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數據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