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缺生存點了,琴酒爸爸求帶。
琴酒似乎想拒絕。
“陣哥。”七宮誠上前一步,拉住了對方的袖口,他手上的力道不大,卻沒有被對方掙開。
銀發的男人最終還是默認了。
于是七宮誠高高興興地從旁邊的衣柜中拿出了備用的被褥,在自己那張寬敞的床上鋪成兩個被窩。
因為對方是從小時候就看自己這具身體長大的人,七宮誠也沒有做什么防備,直接脫去了上衣,試圖套上自己擺在床邊的睡衣。
琴酒將自己的黑色大衣掛在椅子上,露出高領的內搭,在背后沉沉地注視著他。
對方的骨相很好,皮膚也在黑夜之中白到發光,纖瘦的上肢包裹著薄而有力的肌肉。然而,在對稱的蝴蝶骨中間往下,確實一道巨大而猙獰的傷疤。
那道疤痕的形狀,即使此時不去看,琴酒也完全能夠想象出來它的模樣。
因為,在十三年前,他曾經日日夜夜地透過實驗艙的透明玻璃注視著它。
從前胸一直貫穿到背后。
血液都已經干涸。
“陣哥,早點休息吧。”七宮誠催促道,拍了拍自己旁邊的枕頭。
黑澤陣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將禮帽放到一邊,一頭保養良好的銀色長發仿佛月光一樣披散在高大的身軀上。
身邊的床鋪微微下陷,那是屬于另一個人的重量。
七宮誠閉上了眼睛,呼吸聲逐漸均勻。
而琴酒則是半靠在床頭,垂眸看著旁邊少年在黑暗中影影綽綽的睡顏。
即使是再寬敞的單人床,兩個成年人躺上去的空間依然有些逼仄。對方的頭微微偏靠到了他的肩膀上,帶了輕微的重量。
十四年前,僅僅是細微的疏忽,就讓七宮誠因此失蹤。
當時,組織上上下下都為此運作起來,那些劫匪七零八落的尸體被發現,但是組織卻始終未能找到男孩的蹤跡。作為七宮誠監護人的琴酒負了首要責任。
發覺對方失蹤之后,他幾乎半個月沒有合眼,直到影響了正常執行任務的狀態,這才緩緩調整。
“我感到很抱歉,”琴酒單膝跪在那位先生的辦公桌前,深深地埋下了頭,“并愿意接受任何懲罰。”
處罰結束后,琴酒依然沒有放棄尋找七宮誠的身影。那一年,他都專門挑選了位于這里的任務,避免錯過對方的線索。
然而,等到真正尋找到的,卻是男孩冰涼的尸體。
那也是黑澤陣第一次完整地看到對方的容貌,比想象中還要玉雪可愛,然而面部卻帶著僵硬的死氣。
七宮誠的身體理所當然地被組織暗中運回。
“作為組織的繼承人,也是如此珍惜的異能力者,就這樣死去的話,也未免太可惜了。”先生似乎嘆了口氣,“讓組織內最高級的實驗室接收他看看吧。”
“是要讓他死后作為組織的養料嗎”年輕的黑澤陣破天荒地多問了一句。一向冷血無情的他難得有這樣的波動。
“所有組織的人都是為了組織的理念而前進的,”先生心平氣和地解說道,“即使是死亡也無法阻止。”
“是。”琴酒垂下頭,露出恭敬的姿態,然而被銀發遮住的面孔卻神色一時間帶了點掙扎的模樣。
七宮誠的遺體最終還是被輸送過去。
以琴酒高級干部的身份,也很難能夠隨意進入那種級別的生物實驗室。但是即使組織派發的任務再繁重,男人依然會盡量抽出時間出現在那里。
隔著冰冷的試驗器皿和玻璃,看著對方的軀體被泡在各種奇異顏色的液體之中,身上還掛著精密而復雜的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