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宜喜歡吃魚,或者說她喜歡魚的鮮美。
但皇嗣有規定,用膳時每道菜不許多夾,再喜歡也要克制,免得被有心人猜出喜好,從而在菜里下毒。
長宜喜歡吃魚這件事沒人知道,也是一次偶然與寧惜玉同席,分開后,他問長宜是不是愛吃那道糖醋魚。
長宜很驚訝,問他是如何得知。
寧惜玉笑容溫和“因為開席后,公主動的第一筷便伸向了那條魚,如果不是好奇味道,便是非常喜歡了。”
長宜心中微訝,不由多看他一眼“也許本宮只是隨便一夾。”
寧惜玉笑容不變“公主每道菜嘗過之后,第一個夾的仍然是這道菜,定是喜歡才會想多嘗。”
那時長宜沒說什么。
后來每次與寧惜玉同席,他都會為她點不同的魚來吃。
時間長了,他便把她的喜好摸得很清楚。
她喜甜,喜鮮,不愛素湯,只愛鮮魚煲出來的奶白的湯。
知道她喜歡魚湯的人,除了她已逝的母后,就只有寧惜玉了。
是以,長宜一看到這魚湯,心中便有了猜測。
直到看到這熟悉的字跡,長宜已經能夠確定,聯絡她的人正是寧惜玉。
他說讓她等他。
那他會救她出宮嗎
長宜捏緊手里的字條,心中忽然被注入了很強的信念。
萬千思緒化為一只翩躚的蝶,扇著翅膀飛出窗外,穿過寒冷尚未退卻的冬天,等待春天的到來。
長宜燒了這字條,只當做從未收到過。
她和之前一樣待在宮里,每天等御膳房送飯時,她都會留意一下送飯的宦官,然而她再沒見到先前那個。
長宜的心里多了希望,她開始意識到時間的漫長了。
在沒有希望的日子里,心總是荒蕪的。冷對她而言只是一種知覺,但并不會因此感到煎熬,因為她早已放棄活下去的信念。
長宜第二次見到那個送魚湯的人,是在半個月以后。
終于盼來同樣的湯盅,長宜抿住唇角,抑住內心的情緒,面色如常看著宮婢把飯菜一道一道擺在眼前。
而后道“你們都下去罷。”
宮婢們齊齊躬身“是。”
那替班送御膳的人也沒有流露任何異樣,提著食盒默默退出宮殿。
宮殿只剩下她一個人。
長宜拿起那盅湯,在下面摸了又摸,果然粘著一張字條。
長宜展開,這次字條上的內容多了很多,長宜仔細讀了讀。
公主近來安好某嘗試諸多辦法,無奈宮中管制森嚴,無令牌無法出入。如今辦法有二,一待新帝登基,內廷步入正軌,方可從中周旋;二需公主在宮中有行動自由,方可進行下一步。某知公主不會輕言放棄,公主之心性便是吾等男兒也難匹敵,望公主諸事保重,今生今世,某必護公主安好無憂。
宮中無首領,各職權皆空缺,沒有執權人便沒有門路可通,便有天大的本領也難以施展。
是以寧惜玉在信中給了她兩條路。
一,等邵欽登基,宮中植入新勢力,到時候定有門路可疏通。
只是這個方法需要等待的時間太長。最快半載,通常來說,怎么也要一年。
長宜能夠理解寧惜玉的為難之處。就算不是如今情境,尋常人想把手伸到宮中也是癡人說夢寧家已非國公,而是前朝舊臣,若邵欽有心忌憚,甚至可以將其殺了。
在重重之下,能給往長樂宮遞消息已是不易,在邵欽眼皮子底下把一個前朝公主救出宮去,實在難于登天。
那么二。
便是要她不要在宮中干等,假如她能在宮里自由行動,那么他在外面所要疏通的關節便少了很多。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