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內煎茶用的小爐燃著,紀城挑來一塊茶餅,放在火上細細炙烤“先生就不能往反方向猜猜么”
聞人恩一愣,終于在這時注意到紀城袖口處的隱蔽紋路“你是”
茶餅烤得差不多,紀城又以茶碾將其碾碎。他一邊做著手上的活計,一邊像是漫不經心地回答“李衡,大寧皇室旁支到不知道哪一輩的子弟,其父也僅是個地方小貴族,如今他卻已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真的皇帝也得親親熱熱喊他一聲皇叔。”
“能做到這一步,究竟為什么呢”
紀城拿篩子將茶末又細篩了一遍,而后才將篩出的細末放入水中烹煮“因為先帝昏聵對他信任,因為新帝年幼位置不穩,因為他手上有大寧十二州一半駐軍的虎符,因為他背后有北夏的支持。”
“甚至可以這么說,他至今仍沒有奪位,不過是有些忌憚京城和皇宮的駐軍虎符還在我手里罷了。”
說到這里他便已是徹底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紀城眼睛彎了彎“運氣還不錯,雖然現下攝政王當道,但父皇手上還留下了些忠心皇室的人,才能有今日我與先生這番談話。”
聞人恩眼神震動,然而不待他開口,紀城已繼續道“我知先生不喜爭斗,和先生說這些也不是要你助我一臂之力滅掉李衡。”
茶水烹煮的聲音咕嚕咕嚕地響著,紀城笑瞇瞇道“畢竟我與李衡再怎么說也只能算是內斗,用些朝堂上的手段便就解決了,動搖不了大寧的根本。”
“真正會對大寧產生威脅的,是北邊的北夏。”
茶水煮沸,紀城又加了些鹽進去以作調味“北夏兇蠻,對大寧更是野心畢露,五十年前那一戰連奪大寧十城,更是逼得祖父遷都,已是將大寧朝廷上下都嚇破了膽,這些年戰事上雖然收斂了些,但也只是因為他們找到了一個新的跳板畢竟一個水美草豐的大寧可比一個因戰事殘敗破損的爛攤子要有價值的多。”
“李衡也就是仗著自己背后有北夏的支持,才會這么強勢地奪權。畢竟他倒了不要緊,萬一他倒了激怒了北夏,又該怎么辦呢”
“然而此舉與大寧被北夏圈養又有何異”
“這么下去,也不過是越拖越讓我們像待宰的豬羊而已,”茶水二沸三沸,紀城手上有條不紊地操作,一邊如此道,“而大寧兵力積弱是事實,要在正面戰斗中勝過北夏是不可能之事,所以,我很需要先生這樣的人才。”
“先生的機關造詣獨步天下,若是能將您所學大面積地運用于戰場之上,定能起到出奇制勝的效果。”
茶湯終于煮好,紀城將茶碗推向聞人恩“不知先生是否愿意助大寧一臂之力呢”
聞人恩盯著碗里茶湯,半晌才苦笑道“您都以整個大寧的名義請求了”
他朝紀城行了一禮,又道“我雖也曾設想過一些,但若真要將想法投入戰場,需要時間和場地進行實驗和改進,而且這中間所需要的花費也不小。”
紀城笑瞇瞇道“經費和場地自然是管夠的,時間上我大概能拖上幾個月,還望先生能盡快才行,另外這些東西在面世前不能讓北夏人知曉,先生或許得轉移到其他地點秘密進行這些實驗才行。”
聞人恩點點頭“我明白。”
聞人恩是個說干就干的性子,紀城說了現下時間不多,他當日便回了自己的小院收拾了東西,帶著幾個徒弟上了紀城準備的馬車,直接離開京城紀城早給他在另一州準備好了地方,以供聞人恩進行實驗和研究。
其實真要說的話以紀城的知識搗鼓些戰爭利器也并非不可,但奈何他的手殘程度在整個天界都是有口皆碑的太子殿下這雙手武可揮劍舞刀文可提筆敲鍵盤,但要讓他做個手工種個花什么的咳咳,那絕對是真殺手級別。
送走聞人恩,紀城在宮外酒樓吃了個午飯便直接回了宮,而大概是昨晚吃到了教訓,今日李衡并沒有在宮門口再等著可能是回去補覺了也說不定。
對此紀城表示非常遺憾“嗄,昨晚有皇叔在我睡得很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