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衡“”
梁衡其實很想開口說你有什么要問的要不然直接說吧,但看見紀城滿臉的起床氣表情,到底沒有先說話。
他覺得自己還是先注意一下紀城吧萬一對方憤怒之下突然暴起打人,自己得把同事給拉著
不過還好,紀城調整了一下表情,隨即就一頭倒下開始睡覺。
出人意料的,這個女生雖然采取了如此“極端”的方式來確保自己排隊第一的資格,但在接下來的幾十分鐘內,確確實實沒有再出聲打擾過什么。
于是紀城得以補了一個覺,雖然不是特別舒服,但睡醒以后人確實要精神很多。
這時兩點鐘也到了,梁衡去將值班室的燈光打開,那個女生則目光一瞬不瞬看向兩人。
紀城坐起,去旁邊盥洗室簡單洗了下臉整理了下頭發,回來之后在桌子后面坐好,順便抽出一張登記表“請問您有什么想要咨詢的”
那女生頓了頓,才道“我想要起訴一個人。”
上一個在紀城和梁衡面前說起訴的是一個大爺,理由是他女兒收了他的存折不讓他給網游充值
于是此時兩個人神經都繃了起來。
梁衡“請、請問可以說得詳細一些嗎”
緊張得都結巴了。
女生這次又停頓了很久,卻沒有直說自己要起訴的是誰,而是轉而問道“我想起訴校園暴力的話,可以嗎”
這個女生的年齡看上去并不算大,大概二十歲出頭,如果說到“校園暴力”的話,那么多半就是在念大學了。
梁衡估摸著自己已經弄清楚了對方的想法,于是有些歉然地道“校園暴力的話,我們國家目前還沒有特別明確的相關立法,如果你是想起訴你的同學的話,將行為更具體化一些,以故意傷害或者誹謗之類的名義起訴,能受理的可能性或許更大。”
但,不說這一類罪行本身取證的困難程度,一般的同學欺負能否上升到故意傷害或是誹謗這個級別,都是個問題。
還不提如果真的要打官司,聘請律師的費用、繁瑣的流程、雙方對抗期間所會承受的那些心理壓力,那種種種種的困難因素了。
說到這里的時候梁衡委婉地頓了頓,希望這個女生可以自己先想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
誰知道女生抿了抿唇,才道“不是現在的事。”
“”梁衡愣了一下。
不是現在的事什么意思
那個女生道“我想告的人是我的初中同學。”
她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捏了捏,然后才道“我知道校園暴力不算罪,但人做過的事情為什么就不能得到報應我、我不服氣。”
“我不服氣看著做過錯事的人可以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享受別人的贊美與追捧,明明、明明他是那么過分的人”
說到這里的時候,那女生的喉頭梗了一梗,渾身都跟著顫抖起來,似乎是想起了極不美好的回憶。
而梁衡聽到她這般描述,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冒昧問一下,您到底是想要起訴”
不知道為什么,他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那女生吐出來了一個梁衡極其耳熟的名字耳熟到幾十分鐘前他剛剛才叨念過好幾遍的那種。
“元俊。”
已經到了法律援助中心下班的時間,梁衡將桌面整理收拾好,該放的資料也全部都鎖好,準備和紀城一起關燈走人的時候,他目光又落在了旁邊長凳上坐著的女生身上。
下午時那一段交流中他已經知道了這姑娘的名字叫楊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