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明明是自己提的分手,提之前就滿心忐忑,生怕蘇玉炯會不同意,鬧得不可開交。
可是現在,對方如此明理地答應了,朱明月心里竟然也沒有多高興。
蘇玉炯答應得太輕易、態度也太平靜,朱明月忍不住會想,她是不是早就已經對自己沒有了感情,只是出于涵養沒有說出來,就等著自己開口提這個分手
人性就是如此有趣的東西。明明是她迫不及待想要擺脫蘇玉炯,但當意識到對方或許也是相同的想法時,她卻又會心生不忿,好像是對方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似的。
她咬了一下唇,也跟著站起身,試探著問“玉炯,我們以后還是朋友,是嗎”
“說笑了。”蘇玉炯這樣說,她也真的笑了,不過這笑只是一放即收,接著,她臉上的神色便冷淡起來,彬彬有禮地說,“抱歉,我沒有跟前任做朋友的習慣。”
朱明月聞言,不由臊得臉頰發燙。
“你是不是在怪我”她幾乎是口不擇言地說,“我保證,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只是我們之間的感情沒有了,總不能繼續耽誤彼此”
“說得很好。”蘇玉炯平靜地打斷她,“既然如此,那就都干脆利落一些,不好嗎朱明月,分手是你提的,這樣黏黏糊糊的,反而不像你了。”
朱明月未完的話哽在喉間,說不出來了。
她有些茫然,又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惶恐。
必須要承認,在一起的這十年,蘇玉炯對她的幫助巨大。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仰仗了對方很多。雖然朱明月覺得自己早已羽翼豐滿,不再需要蘇玉炯的庇護,但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卻不是那么容易改掉的。
離開蘇玉炯是她謀劃已久的事,但真的到了這一刻,她又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但是話說到這種份上,朱明月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再繼續糾纏不休,于是她竭力裝作冷靜地點頭,“好,我今天就會搬走。”
蘇玉炯點點頭,轉身上樓,去了她自己的書房。
朱明月回房間去收拾東西。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門外逐漸靠近的腳步聲,還以為是蘇玉炯不放心,誰知一抬頭,透過未關的門扉,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陶特助。
朱明月微微一愣,繼而很快就反應過來。她直起腰,心頭冒火地問,“蘇玉炯這是什么意思”
她收拾東西,也得找個人來看著她,難不成以為她會把不屬于她的東西帶走嗎
“朱小姐不要誤會。”陶特助聽到這話面不改色,抬手推了推眼鏡,“只是你和蘇總在這里住了很久,很多東西難免混在一起,還是一次交接清楚比較好。”
“那她為什么不自己來”朱明月的聲音幾乎是尖利的,“讓助理來應付我,是什么意思”
“朱小姐想多了,蘇總有一個跨國視頻會議要開,走不開,所以才讓我過來。”陶特助說,“再說,蘇總生活上的事一向都是由我來打理,這次當然也一樣。”
這次怎么會一樣
朱明月心底在尖叫,但是她說不出別的話來。
的確,這十年來,很多時候她找蘇玉炯,對方分不開身,就會派陶特助過來。那時,她從來沒覺得只讓助理過來是對她的侮辱,因為陶特助的能力毋庸置疑,并且也有權限調動蘇玉炯名下的大部分關系和資源,而且
雖然難以啟齒,但朱明月內心深處很清楚,在自己主動求助的時候,來幫忙的是陶特助而非蘇玉炯本人,讓她少了許多難堪。
因為陶特助只是一個下屬,她卻是蘇玉炯的對象,面對陶特助,會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心理優越感,可是面對蘇玉炯,她就會不自覺地矮上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