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人的女子弱不禁風,不像他們草原上的女人,不但經得起風吹雨打,還跑得了馬、拉得開弓。只有這樣的女人,才能在草原上護住家里的財產,自己的崽子,才能當得了一個家
不過狼罕王一意孤行,再加上對于上國的畏懼,出聲反對的人倒是不多。
如今看到了公主下降的陣勢,大家倒是有些明白大王的意思了。
公主出嫁,當然不是一個人來的。她不僅帶來了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還帶來了農具和種子、書籍和人才,對于如今略有些捉襟見肘的草原而言,是一次極為有益的補充,至少足以讓他們部族安穩地度過接下來的幾個冬天。
有了這樣的認識,部族的子民們,對于公主的儀仗隊,自然是十分熱情了。一路上都有人過來圍觀,甚至還有人主動騎馬在一旁跟隨護送。
護衛隊長將此事稟報給公主的時候,臉上都是帶著笑的。
這就是上國的威勢,甚至不需要他們做什么,只要看到儀仗隊,便有人望風而從。
原本被選為公主的護衛隊長,被告知日后就要留在草原上,護衛公主的安全,為兩國的友誼做貢獻時,韓將軍是有些不滿意的。但是真的到了這里,見到這些人的態度,又不免有些得意。
有強大的護衛隊,又有這些自發護送的人員,這一路自然十分順遂。不久之后,儀仗就來到了王帳所在。
說是王帳,其實這時的草原,因為與中原交流頻繁,所以早就已經不住帳篷,而是開始修筑房屋與城池了。不過,他們的王還是保留著四時巡狩的習慣,王帳會隨著季節變動而不斷遷移,只是固定在了幾個地點,并在這些地方營造房屋,修建城墻,建立起一座小小的城市。
當王帳離開的時候,會有一部分族人留在此地管理房屋,耕種土地,維護這里的一切。
這時正是秋季,所以王帳設在虎山下,方便大王和隨行的貴族們可以隨時入山狩獵。
今年因為要迎娶上國公主,王帳已經在這里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各部的首領和隨行的隊伍也已經全部匯集到了這里。所以當巫洛陽走下馬車時,看到的并不是一片荒煙蔓草,反倒是一處十分規整的城池。
這讓她不由得有些恍惚,幾乎要懷疑自己尚未離開關內了。
不過很快,這種恍惚就被往來的人們打破了。因為他們不僅身上穿著與漢人相差巨大,就連長相也與中原人不太一樣,高鼻深目,五官更加立體,頭發也習慣于扎成小辮子,而且大都風吹日曬,膚色是一種十分健康的黧黑。
在她觀察這一切的時候,遠遠的,人們也正在觀察她。
察覺到這一點,巫洛陽幾乎是立刻就找回了身為公主的儀態,收回視線不再亂看,由身邊的女官扶著,走進為她準備的房間。
房間里的裝飾,大都是中原物品。女官見狀滿意點頭,便暫且沒有讓人更換成他們帶來的東西。她扶著巫洛陽在床上坐下,柔聲道,“儀式要等天黑時才舉行,殿下不如小憩片刻,養養精神。”
“好。”巫洛陽點頭,見她要上來鋪床,便擺擺手道,“不必,我靠一靠便是。”
她這一身禮服和釵冠,穿著佩戴著實不易,早上出發之前,已經折騰了許久。如今若是更衣睡下,待會兒起來恐怕趕不及。若是誤了吉時,那就是大事了。
女官想了一回,便不再堅持。見巫洛陽不說話,就躬身退下了。
巫洛陽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回身掀開床帳。
誰知這一掀,就對上了一雙明亮的眼睛。床上竟然藏了個人巫洛陽唬了一跳,后退兩步,就要張口叫人。
躲在床里的人反應十分敏捷,一看她要叫人,身體立刻往前探出,長臂一舒,就將巫洛陽撈了回來,一手箍著她的腰,另一只手緊緊捂住她的嘴,把人壓在了疊好的被子上。
她還有臉說,“噓不要驚動別人,漂亮的公主。”
巫洛陽原本已經認出這是一個女子,戒心稍降倒不是她不害怕陌生女子,但是自己所住的房間的床里藏了個人,無論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誰安排,只要是個男子,她的名節必然受損,既是女子,至少這方面的擔憂可以省下了。
但聽到她這句話,便又立刻掙扎起來。
為了鉗制她,對方索性整個人壓在了她身上,讓巫洛陽動彈不得。